她是心眼?儿大,又不是蠢,他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举止,她总分辨得清的。
分明有那么多办法,哥哥却挑了个最?为惊世骇俗的方式。
沈明语胡思乱想着,极力为萧成钧的出格举动编排借口。
也许他早就?对县主一见钟情?,也许他受了刺激,也许他那夜糊涂了,恍惚中把她当成了心上人。
细想起来,沈明语真觉得自己和县主有三四分相似,尤其是身形背影。
那夜烛光太过暗淡,指不定看?走了眼?呢……
她想,只?要她不提起,不计较,这事儿兴许就?能囫囵过去了,权当哥哥喝醉了酒发酒疯,也没旁人瞧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别挖出来了。
沈明语终究泄了气,忍着别扭,小心伸手去探萧成钧的额头。
“哥哥……你好些了么?疼不疼?”小姑娘微弱的声?音含着颤意。
萧成钧动了动手指,察觉自己被沈明语紧握着手,再看?她一脸纯稚神态,漂亮的眉眼?里没有半分缠绵情?意,也没有一丝儿埋怨,只?有对兄长的诚挚关切。
他心里倏地就?凉了下去。
她还是把他当哥哥,不掺任何杂质。
可?他这个哥哥,为她的亲近生出了妄念,躲在阴暗处觊觎她,借着机会轻薄她,实在卑劣无耻。
萧成钧浑身疼痛莫名加剧,连带着每一寸骨骼都渗出阴冷的寒意,冷得他头疼欲裂,喉间涩痛。
原本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明语看?他鬓角冷汗涔涔,忙从袖子里取出软帕,小小的手仔细替他擦拭,动作小心又温柔。
可?她越是如此关心,他越是心如刀割。
沈明语替他擦完了汗,又要伸手来替他揉按脑袋,絮絮念着:“今夜寒凉,哥哥方才这症状倒像是寒邪发作了,要不我给你揉一揉?”
萧成钧不想回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身上的痛让他咬紧牙关,心里的痛更是煎熬。
他挣扎再三,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藏在被下的另一只?手却攥成了拳头。
萧成钧反手轻轻握住沈明语的手腕。
掌心那截伶仃腕骨细得稍稍用力就?能折断,不足他手握一圈。
沈明语浑身一僵,“哥哥,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适?我去叫太医进?来?”
她语气诚挚,眼?底关切之情?毫不作假。
温暖烛光透过镂雕灯罩,落在沈明语肩头,似是笼上了层轻柔薄纱。
她今夜乌发披在肩头,眼?尾泛红,瞧着是哭过一场了。
萧成钧移开了视线,心底那株藤蔓缓缓伸展着带刺的枝条,枝桠尖端却蓦然?绽出一朵小小的花来。
妹妹终究还是很?舍不得他的。
萧成钧压下复杂心绪,拉着她的手,往他身前带,“你不想问问今日是怎么回事么?”
因着伤势过重,又昏睡了许久,嗓音含着微微沙哑。
沈明语唇畔勉强扯起点笑意,“哥哥人没事就?好,别的事我也……”
“你扶我起来,我把今日的事都告诉你。”萧成钧低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明语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搀着他的胳膊,手垫在他后背,将他扶起来。
他上身未着寸缕,她的手碰到了裹好的白布,也不免碰到了他结实的肩胛肌肉。
沈明语烫手般一缩,手忙脚乱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罩上了他的肩。
“哥哥别着凉了。”她埋下头,纤细的手指给他系带,目光无处安置,不可?避免地扫过他线条清晰的小腹。
沈明语面色莫名泛红,正是局促不安,听得萧成钧低声?道:“今日,我并非是不慎受伤,叫你担心了。”
一片沉默中,只?有窗外的虫鸣。檐下光影交错,灯笼晃荡不停。
沈明语闷闷道:“我就?知道,哥哥向来机警,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