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连续熬夜了多日,又因?心绪起伏,此刻头疼欲裂,不得?不用力摁紧了额角,方才?坐下来。
他拆开秦叔送来的几封信,知道了来龙去脉。
萧成钧一字一句地看,起初面色还算冷静,甚至在看到沈明语知道去林府时,还牵唇笑了下。
直至最后几行字,提到沈明语半夜出门,去了林家私宅。
而那私宅,原先是太子微服出宫时下榻之处。
萧成钧凝冰般的面色突兀裂开了条缝隙。
现在皇帝偏宠太子,除了太子没?有人能轻易说?服皇帝。她为了保住王府,去求了太子?
萧成钧呼吸微紧。
他闭了闭眼,竟莫名生出一丝无力的烦闷。
他方才?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办法,不是不能帮她,但都不够如此直接干脆。
明知道她和太子不可能,但心里压抑不住的火气仍是四处游走,焦灼得?他喉中?干涩。
到底是他还不够格,才?会让她低声?下气去求人。
萧成钧突然站起身,伸手狠狠一推,将满桌卷册文?书?扫落一地。
砚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重响,惊得?门外的竹烟赶忙进来,“少爷,您这是怎了,若是乏了好?好?歇息吧,您风寒未愈,可别累垮了身子!”
竹烟蹲在地上收拾,悄悄儿觑萧成钧的神色,不知他为何突然发火。
萧成钧垂着眼,手攥紧那几页信纸,喘息微微急促,他死死盯纸面上的字,视线似乎要烧灼出个洞。
隔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怒气,平复了气息。
萧成钧抬起头,叫玄池进来,淡淡吩咐道:“给秦叔去信,让他拿证据坐实赵志勇的罪行,造造势头。再给林阁老去信,请他多担待。”
沈明语已经有了主意?,他不能让她功亏一篑。
目送玄池出去后,萧成钧才?回过头来,问道:“九叔睡了吗?”
九叔在锦州养伤已有一年余,他这次南下也是为了接九叔回京。
竹烟说?没?有,“九爷还在隔壁看信呢。”
萧成钧站直了身子,深吸了几口气,抬脚朝隔壁走去,身影很?快隐匿进夜色里。
或许,走捷径也并非不可。
五月下旬,皇帝定下了太子随行直隶巡查。说?是同行,实则以皇帝近来缠绵病榻的状况,多半是代其巡查了。
江齐海很?是意?外,听说?这次是因?为王皇后去找皇帝说?情,才?敲定此事。
江齐海熟悉太子的脾性,年轻人嘛,总想依靠自?己做出一番成就,太子以往总觉得?让皇后说?情,有损颜面,谁知这回竟坦然受之。
他借着探望龙胎为由,求得?皇帝准许,亲自?进宫见淑妃。
江淑妃的龙胎情况不大妙,才?三个多月已经悄悄用上了安胎药。但歧王暂失圣心,淑妃不得?不尽力保住这个孩子,多数时候都待在寝宫。
江齐海看见妹妹神色恹恹地倚靠在榻,叹了口气,“直隶巡查的事,真没?有转圜余地了?”
“此事圣上已定,不必再说?了。”江淑妃冷笑,撑起精神道:“珩儿一直争强好?胜,总想盖过太子风头,却学不会韬光养晦。他性子莽撞,你不是不知,还叫他闯出祸事来。”
江齐海听了只?是蹙眉,没?有立即接话。
他沉吟了片刻,道:“但依我看,珩儿行事果决,未必不是件好?事。”
“果决?那也要有配得?上野心的手段!”江淑妃冷声?道。
江齐海默了默,直言不讳道:“娘娘,不如利落些,尽早除去太子,圣上怕是熬不过年底了,届时珩儿登基便是名正言顺。否则龙驭宾天,等晋王入京,咱们岂非坐以待毙?”
江淑妃怔愣了半晌,抬手拢了下鬓角,最后道:“七月暑热,本宫会请旨去漓泉行宫养胎,想必圣上也会同去,其余你看着办吧。”
江齐海欣慰,两个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