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鸿蹙眉,“躺着,老?子看?见你烦。”
樊启红着眼,继续认错。
沈敬鸿看?着这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打小就跟在他身边,随他一同征战四方,一直忠心耿耿,谁知?一腔关怀错付,竟成了?他人棋子。
但?说到底是为了?沈明语安危,除此之外,也没做错过什么。
“属下有罪,老?将军要杀要打,悉听尊便……”樊启嗫嚅着,慢慢说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当时?在图海山谷,樊启拼着仅剩的一口气,背着昏迷的沈敬鸿逃出瘴气时?,本以为必死无疑,所幸遇上了?前来搜寻的叶初乾等人。樊启恳求叶初乾相救,叶初乾以传递消息为要挟,樊启咬牙应下,才得了?援手,保住了?自己和沈敬鸿的命。
回京后,樊启本打算坦白?罪责,谁知?却得知?沈明语是晋王之子,叶初乾要求之事,是要他务必保护好沈明语。
樊启震惊之余,当即联想到昔年沈敬鸿与晋王的恩怨,陷入两难,怕吓坏了?沈敬鸿,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一直拖着,直到宫变暴露。
沈敬鸿一直沉默不言。
隔了?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问道:“那我孙儿人呢,这暴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我再清楚不过,她到底被谁带走了??”
“晋王殿下说,世子身份曝光,恐她遭流言非议,所以才叫人散了?这话?出去,想将她先护在暗处缓缓。”樊启紧抿着唇,迟疑着说:“至于当日,属下当时?已经昏迷,料想最后还是晋王殿下带走了?她……”
沈敬鸿双手倏地紧攥成拳。
先前沈明语出事,皇帝革了?他的职,他被陈淮押进诏狱“谈心”了?几日,等人再出来,朝野已是已经天翻地覆。
晋王称帝只是时?日问题,他带走了?沈明语,凭昔年沈敬鸿拆散之怨,怎可能把人再还给?沈敬鸿?
沈敬鸿仰头叹气,负手朝外走去。
现在能帮他的,大抵只有那位炙手可热的新任吏部侍郎了?。
他可真不想去见那小子。
秋雨过后,公府满园花木愈显苍翠斑斓。
兰亭院被冲刷得干净,墙角瑞香迎风舒展,香气弥散,新发嫩芽上雨珠滚落而?下。
外头秋色浸染,一片好光景。
屋内却一派凝重。
当日,沈明语不愿意跟晋王走,事后也似乎根本不想见他。晋王怕手段太过强硬吓坏了?女孩儿,也不敢强求,只能暂且任由萧成钧先将人带回去治伤。
两个婆子垂着头,端着水盆进出,蹑手蹑脚,唯恐吵醒了?榻上昏睡的少女。
萧成钧守了?一夜,正和衣靠在外侧房间的墙角闭眼小憩,忽听得里面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萧成钧睁开?眼,忙起?身朝榻边走去。
沈明语侧卧在榻上,面上虽还苍白?,但?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只是人闭着眼,瞧着将醒未醒。
她知?道有人过来,动了?动手指,“……哥哥,是你吗?”
嗓音低得小猫儿似的呢喃。
萧成钧目光缓和下来,眸色说不出的柔软。
他上前,握着那截纤细的手腕,低声?唤她,“敏敏,你还有哪里不适,告诉哥哥。”
沈明语缓缓睁开?眼,朦胧中看?清是他,瘪了?瘪嘴,“这是在哪儿?我头还是好疼。”
“头疼那就好好歇着,别说话?了?。”萧成钧将她的手小心合进掌心,柔声?安抚着:“你阿爷这几日无暇照顾你,也怕他担心,我先带你回公府了?。”
沈明语嘴角轻扯了?下,闭着眼回忆。
那日晋王直言是她亲爹,她几乎是被吓昏过去,可眼下却实在不好开?口追问。
这时?,有人轻叩房门,“三?少爷,药好了?。”
寒露端着药碗进来,萧成钧接了?,叫她取了?软枕垫在沈明语身后,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她。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