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沈明语倒来了精神,她?懊悔自己上次那般没用,正想学点防身的本领。
可她?没有功夫底子,思来想去,觉得练习射箭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此二人一合计,待明日沐春宴事了,她?每日散学后就?去林府习箭。
春风拂过,撩开了车帘一角,袁为善被热意哄哄的风熏过,面上也不自觉热起来,“你若能来,我……妹妹定然会很高兴。”
沈明语眉眼弯弯,连带着心中的烦闷也涤荡不少。
等袁为善送她?回了魏国?公府,因着惦念着他路上宽慰自己,沈明语顺势请他进去略坐坐。
傍晚时分,乌云遮日,流云翻滚,轰隆一声雷响,又落下起了雨。
就?在?沈明语和袁为善谈天论地时,萧成钧被老夫人喊去了春晖堂。
“松鹤山庄那边我已经吩咐过了,你径直过去就?好,只是兰姨娘不便与?你同去,让方大夫过来守着她?罢。”
除了萧成钧,兰姨娘也只有见?到方大夫时才会平静下来。是故,萧成钧一一应了,并无?异议。
老夫人又嘱托了几句,望着眼前颀长的身影,心下终是生出一丝不忍。
她?缓声问:“你打算何?时动身?可要与?你六弟说声?”
萧成钧默了片刻,道:“不必,明日罢。”
“……过去了好生照顾自己。”老夫人没再说话,挥手让他下去了。
萧成钧离开春晖堂后,路过芷阳院时,鬼使神差停了下来。
正屋里?传出欢快的交谈声。
萧成钧站在?门口,静立不动。湿透的衣摆凉意渗骨,他恍若未觉。
屋里?沈明语和袁为善说话,不知?说到什么地方,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你妹妹心里?定然是很替你骄傲,若我能有这样的哥哥……”
萧成钧听着,一动不动。
门前的小丫鬟轻声唤他,“三少爷?”
萧成钧岿然不动,唇色微白,几乎整张脸陷在?阴影里?,愈发显得阴森森的。
他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芷阳院。
他不想进去,让六弟和客人看见?他这般阴沉模样,只怕会吓着他们。
他不能去扫兴。
萧成钧回了兰亭院,换下衣裳,想起今日的事,叫来竹烟,“明日离府之事,别惊动旁人。”
这旁人指向谁,再清楚不过。
竹烟担忧道:“少爷,您一点儿错也没有,却被迫离府,怎的不许说?”
萧成钧淡淡道:“那无?关紧要。”
没有人会在?意他到底要去哪儿,只会怕他,惧他,躲他,为他的离开而暗自庆幸。
萧成钧提起笔,继续练字。
屋内角灯黯淡,书桌上的烛火晃得厉害,凝眸久了,惹得他眼角发酸。
他习惯每日练字,每回哄着母亲喝药后,他便回到屋里?写?字。
仿佛只要陷入那片黑白交错之中,他就?能与?外界一切隔绝开来。
可今夜,他练了一张又一张,心绪仍未平和下来。
萧成钧面无?表情,足足写?完了十几张字帖。
方才在?芷阳院听见?的话却犹在?耳畔,叫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焦躁。
其?实,她?也觉得袁为善那样灿若烈阳的人,才算是个好哥哥。
他一点儿也配不上。
夜色已深,竹烟过来提醒萧成钧就?寝。
看到放在?桌上的松烟墨,镌着“明月松间”的鎏金字,他诧异地问:“三少爷,哪来的墨?”
萧成钧没答,合上字帖,站起身,顺手拿起松烟墨。
他取了个小锦盒,把墨块小心放进去,而后走到窗前柜子前,取出铜扣小箱,将小锦盒放了进去。
半夜,又听到兰姨娘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时而低泣,时而抱怨,断断续续,连绵不绝。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