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骨瓷麒麟香炉上燃着淡淡的宁神香线，日子仿佛又回到从前笙箫悠长，君郎妾意的时候。

陆甄刚生过子，抹额都被汗水打湿，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到不能看，她朱唇轻启，却气若游丝：“大晚上的，倒是让苏相看了场笑话。”

笑话指的是什么，两人心中不言而喻。

苏?d握上那软玉生凉的小手，喉结滚动，嗓子哑得厉害：“甄儿，孩子都生了，还要同我说气话么？”

宣景十七年里，苏?d曾无数次唤过福宁殿下，你家公主，陆甄。唯独这一次，他用了年少时熟稔的称呼，唤了她的小名，甄儿。

陆甄美眸狠瞪着他，撇了撇嘴角，用了一贯冷讽的语气：“怎么，苏相不会是想捡个现成的孩子吧？许郎虽被你谋害，可许家不能无后，苏相若是以为这是你的孩子，那您尽可想多了。”

苏?d微微挑起眉，唇边沉吟：“元月初春，傍晚宫宴，那处偏僻的院子。甄儿，你知道的。”

陆甄被他勾起回忆，顿时想起他从李朝回来后那场宫宴，旧事重提，心就像是被一坛子陈醋浸泡过一样，她轻“嗬”了声：“苏大人无耻，福宁没有状告父皇已是对你开恩，难不成我还要留下这个孽子不成？那次啊，我早就服用了避子汤，断不会跟你苏家扯上一点……”

小公主话音未落，便被人封上了唇。

温热滚烫，隔着两辈子的欢喜，憎恨，纠葛，过往。

到了这会儿子光景，用没用避子汤，两人心中再清楚不过。

陆甄心绪如麻，任男人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任那如玉的骨节一点点攀附上她的小手，任那尘封了两辈子的感情倾流如注。

情动连心，苏?d姿势注意到陆甄那微微颤动的脊背，他长睫微颤，心底漾过太多太多的自责。

不知道上辈子他死后，她的小公主是如何度过那些漫长的，没有他的日夜。

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哭……

“甄儿，日后有我，再不会离开你一刻。”男人语气低哄，带着宠溺的温柔，随着微风落入公主的耳畔。

陆甄泪如泉涌，簌簌泪珠顺着皎面大颗大颗砸落。她狠狠咬着他的肩膀，奈何产后虚弱，她根本没什么力气，那点牙印跟小奶猫的奶爪挠一样，不像是咬人，倒像是挠痒痒。

苏?d端过一旁水墨荷花矮口杯，搂着她的腰身，递到她唇边：“乖，喝完睡一会儿。”

陆甄转过脸，鼻间虚弱哼哼：“我不喝。”

相伴多年，苏?d焉何不知陆甄的心思，她不想睡，只是怕醒来他不在罢了。

男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清冷的声音都染上了一层暖意：“我保证，你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我。”

闻言，小公主那双美艳的凤眸才渐渐舒展，她抬手，拉过男人如画修长的指节，轻轻勾起，这才乖乖喝了汤药。

这药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喝完陆甄脑子里便昏昏沉沉的，惊觉四周白雾骤起。

拨开云月，日子好像一瞬来到了宣景十三年。

那一年她十四，苏?d二十三。

她是大业皇后嫡出的五公主，他是苏家长子，宣景十一年的金科状元，大理寺少卿兼太子伴读。

明明是大业最出彩的两个名讳，可见了面却如同仇人一般。

原因无他，公主即将及笄，昭元帝着礼部递选驸马名单，其中便有苏?d的名字。

那时陆甄年幼青涩，曾在尚学堂里瞧瞧留意过苏?d，郎君身材挺直，眉目锋锐如画，便只留个一个带着下颌线的侧影，小公主便能瞧出气盖苍梧云的心动。

礼部侍郎朱笔尚落，问了苏?d的意见。谁知那朗月一般的人竟摇了摇头，字正腔圆道：“本官暂无意于婚事，妄配公主，还请谢大人勿要写在推荐簿上。”

谢侍郎甚觉得稀奇，他与苏?d官位平起平坐，素来熟稔也不怕开玩笑，他调侃道：“苏大人连公主都不想娶，可是家中已有了中意的小娘子，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