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女儿又恢复了儿时娇憨的姿态,虞太傅实在不敢想,当年那个小小的粉团子,如今已经出落到要嫁人的地步了。
想起太子殿下的嘱托,虞太傅凝了凝神,还是决定听一下虞晚的意见。
待他说后,虞晚先是一怔,而后缓缓抬眸,娇弱的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她道:“女儿不想嫁给他,可若他以父亲来要挟……”
“够了。”虞太傅瞧见虞晚眼中复杂,心中有了数,他道:“太子殿下高然伟岸,不会以这种手段胁迫我虞家嫁女。既然晚儿不愿,阿耶便替你回绝殿下。”
虞晚乖巧点头。
虞太傅心中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三番两次救他性命,恩不言谢。就这么一个要求,无论怎么看他都应该促成这段姻缘,哪怕逼迫着晚儿。
只是,高门显赫的虞家氏族或许会为了感激救命之恩嫁女。
可,父亲不会。
门外,陆鄞慢悠悠的在梨树下煮茶,等待虞太傅的助攻,忽有太子近卫匆匆来李忱身边耳语两句。
李忱眉头一凝,忙高声大喝:“殿下,小心!”
陆鄞掌中茶杯摔了下去,清脆的碎裂在院子里炸开。
李忱又道:“殿下接剑!”
刚刚近卫说看守的赵阳突然不见了,极寇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那便只有来报仇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凛冽的风声,一道泛着微芒的剑气直直刺向陆鄞的胸前。
男人唇角微微勾动:“不自量力。”
不出三招后,赵阳颓然的坐在地上,轻微抬起了头,浑浊的眼里掺杂着血丝,静静看着眼前尊贵的男人。
陆鄞手腕微抬,方可取人性命的长剑就那么随意的扔在了赵阳眼前。
赵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喃喃道:“你为何不杀我?”
陆鄞嗤了声:“本想待会儿再去找你,谁知你这般急不可耐。”
赵阳冷目横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本以为太子会大怒,没想到那矜贵的男人只是略微皱起眉,随后道:“年前孤来江陵暗访,知你是个好官,不像是被眼前利润蒙蔽的人。若仅仅只是上错了路,那么孤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交出背后主使?
赵阳憾然一笑,纵然他此时此刻答应了,焉知眼前男人不会骗他,遂道:“人各有志,我非良人,便是如太子殿下这样锦玉堆出来的人,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陆鄞淡淡睨着他:“赵月,可认识?”
“赵月……”赵阳一怔,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无措,随后渐渐扩大,状若疯兽:“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陆鄞,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鄞道:“没怎么样,只是东宫的人前几日刚好在风雅楼里救出了一位名叫照月的姑娘,他们去的早,照月姑娘只是宁死不从,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青.楼,我女儿怎么会在那种地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陆鄞又道:“孤眼下在你所辖境内,晋王也不傻,焉知你不会被我策反,拿捏你女儿这种卑鄙的事,像是他的风格。”
“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是信晋王 还是信孤?”
“良禽择木而栖。孤言尽于此。”
太子殿下的话天衣无缝,无懈可击,预判了赵阳所有的退路。
有那么一瞬,赵阳是发自内心钦佩眼前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
赵阳动手那一刻就后悔了,若他死了,他再也不能庇护他的女儿,也再也见不到她,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夫君不良,若没了他这个爹爹,可怎么活得下去!
“太子殿下……”赵阳轻声喃喃道:“我信您。”
陆鄞眼眸微抬,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略睨了眼李忱。李忱顿时明白,将赵阳带了下去。
此番人证物证俱在,晋王便是有天大的能力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人都走后,陆鄞袖中攥紧的拳头才渐渐松开,殷红的血迹浸润着墨色的衣料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