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鄞淡淡道:“去取。”
李忱抽了抽嘴角,心中犯起嘀咕。马车安置在前院马房内,这里出去起码要经过三个垂花门,四个连廊,五个……
“愣着做什么,去啊。”远处陆鄞音量提高。
李忱不得不放下手中活,认命的起身,临走时不忘拿起墙角那饱经风霜,颤颤巍巍的油纸伞。
一炷香的功夫,李忱取东西回来。
陆鄞抬手睨了他眼,俊脸满是水痕,黑衣看不出深浅,但看靴旁底下那一滩水便可知浑身湿了个遍。
李忱将呵护完好的包袱递过去。
陆鄞打开来看,里边有火折子,还有几包干硬了的油饼,还有水囊,还有……被子?
难不成方才她在找这个?
陆鄞试探着递过那薄衾,软薄的一层,是女儿家素爱的浅粉色,上边绣着海棠图样,粉绿相间,簇簇朵朵,繁花茂盛。不仅如此,这被子还沾着点淡淡的香味,是小姑娘素来爱用的茉莉香晕。
虞晚小手蓦的抓住那丝衾,顿时老实了,紧紧裹着熟悉的被子,蹙起的眉尖也渐渐变成两道弯月。
陆鄞轻轻拂了拂她呼吸起伏小身子,便知她睡得更踏实了。
是他欠考虑了,跟她同塌而眠数月,不知她还有认床的毛病。
他突然想起刚接她去梨苑的时候,小姑娘是不是也这样夜夜不眠,日日认床。她才多大啊,那么小,就要被逼迫她住陌生的地方。
而那个时候,他在哪呢?
不是常常不回梨苑,便是一回去就对她酸个脸,没好动静。
那会儿的他还经常觉得,他给了她容身之所,免去太子的觊觎,让她衣食无忧,仍旧做她娇生惯养的虞二姑娘。
他以为这天大的恩惠,可在晚晚眼里,算什么呢?
养尊处优了二十三载的陆大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那点子骄贵,自负,有些嘲讽。
作为解语花的李忱适时打破了这份沉静。
他端着药缓步走来:“大人,驿站寻不到名贵的药,我从隔壁一位姑娘那寻来的药,只能煎这一小碗,能去驱散风寒,但对于退烧效果不大。”
陆鄞被打断思路,颔首接过,随后转过看向虞晚。
小姑娘静静躺在床上,脸颊烧得红扑扑的,不知脑海里做了什么噩梦,薄薄的眼皮时不时的颤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跟着抖。
男人长臂勾着她的肢窝,轻轻把她身子支起来,抱在怀里,另一手在她腰间提了提,让她坐起来,以免呛到。
陆鄞下颌蹭了蹭她的小脸,软嫩细腻,像是羊脂玉一般,被这温软的触感,他的声音不自觉柔情下来,低低唤:“晚晚,起来喝药了。”
虞晚脸颊烧得厉害,呼吸都异常灼热,每一次吐息嗓子都犹如过了一团浓烟。她小嘴张了张,还是没能睁开眼,小脸挤在他臂弯上,多了雪白一团软肉。
陆鄞耐心的哄着她:“晚晚听话。”
有时候他都在想,若他和晚晚有了孩子,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会不会也如同她这般玉雪可爱,奶声奶气的唤他爹爹,磨磨蹭蹭的不想喝药药。
陆鄞想,那时候的他必定是对小公主有求必应,她要星星他恨不得给她摘月亮。
这一想,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上辈子小姑娘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陆鄞心头颤了颤,眼底以肉眼可见涌起了嫉妒,不甘。
“水……”虞晚轻轻呓语,似是不太舒服,挣了挣身子,寻了个舒服妥帖的位置,薄纱一样的衣领蹭得低了些,可见淡粉色的锁骨,和隐约两朵春.光。
陆鄞被那团兔子一样的雪白晃的心神震颤,眼底的厉色顿时又换为柔情与理智。
他放下药,重新倒了杯水,拖了拖怀里的小姑娘,哄着:“醒醒,闭眼喝水容易呛到。”
虞晚勉强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状态,睫毛都跟着蔫蔫的打瞌睡。
她下意识的挪了挪小脸,想去寻那水源,可不想人在陆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