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尹带上乌纱,呈堂开案。
“击鼓何事?”他问。
虞晚将呈文递给差役,低眉道:“有人在灵秀坊挨家挨户收取保护费,有违大业律法,收取不成,夜砸民宅,还请大人做主。”
徐少尹听到灵秀坊三个字,眉头跳了跳,唇边多了几分深意,淡淡道:“犯事何人?”
虞晚抬眸,旋即看向呈文,她想说那呈文上写的清清楚楚,想了想,她默道:“周围的人都唤他庞爷。”
徐少尹没看呈文,又问:“名字呢?”
虞晚摇头:“不知。”
“那他是怎么强收保护费呢?”
虞晚凝眸,重复了一遍呈文内容。
徐少尹“唔”了声,又问:“砸院子的人你可看清了?”
虞晚觉得这个少尹有些不对劲,她反问道:“大人,贼人在院墙外砸窗,我又如何能看见呢?”
徐少尹笑:“万一你在院里呢?”
“这和案子有关系么?”虞晚有些急了。
徐少尹喝了杯茶,慢悠悠道:“本官这不是在审你的案子,自然要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请你配合。”
整整一上午,徐少尹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问题,说到最后,虞晚口干舌燥,徐少尹让差役给她递杯茶。
虞晚接过茶,茶壁冰凉。她心中讽刺一下,这是要撵人了。
她眉眼染了分冷色,道:“灵秀坊的众位掌柜都说那姓庞的无赖,想来是家里同根,一家子烂到同处,都不是什么好人。大人,对么?”
徐少尹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大掌拍了下桌案,震得呈文抖上三抖:“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这算污蔑,按律法,本官可打你的板子。”
虞晚看着他,轻轻笑了声:“又没说您,大人急什么?”
徐少尹干咳了两声,若无其事道:“你先回吧,这案子本官自会查清。”
虞晚转身便离开。
来了一趟京兆府,她也算想明白了,这位所谓权利通天的庞爷背后,想必就是这位四品少尹了。
门外,云杳接到虞晚,替她掀开马车帘,问道:“姑娘,咱们回府么?”
“去刑部。”
辚辚之声响起,马车调转车头,朝前行驶。
驯山山下皇家猎场,营帐外闪过一道人影,没有吩咐,昭然紧了帐篷。
矮案之上,男人执笔敛目,缓缓铺开的,是驯山周遭的舆图。
此番夏苗,边疆部落拓跋族的皇子应邀而来,商讨今年岁供交互的事儿。
异族入僵土,这安全便尤为重要。
李忱见陆鄞聚精会神,默了半刻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少顷,陆鄞揉了揉眉心,放下狼毫笔,身子朝后靠去,淡淡道:“有事就说。”
李忱抿唇,这才禀报道:“京城的眼信儿报,虞姑娘在灵秀坊开了家绣铺,结果有人砸了不说,还,还想……”
陆鄞声音沉了几分:“还想什么?”
“还想……强娶。”
男人怔了一瞬,眼眶顿时凝结一层冰。
他站起身,声音冷得如二月凛风,冰冷刺骨:“方才为何不说?”
李忱心知犯错,犹豫着:“我见世子在忙正事……”
“咻”的声,还沾着墨汁的狼毫笔摔到李忱脸上,那张笔挺的俊容顿时黑了不知几块。
李忱登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去领罚。”说完,陆鄞起身便出了营帐。
驯山在京郊不远,可即便赶路起码也要半天时间。
陆鄞骑术好,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赶回了京城。
没有回刑部,没有回公府,骏马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虞府。
暮色杳杳而上,偌大的虞府,除了廊下的檐灯,四处一片漆黑。
不因别的,刑部没解决这桩案件,这府里总是不安全。
“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