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没有干系,”裴玄温声道?:“既在外奔走,风餐露宿都是难免的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昭华侧过身拭了?拭眼泪,“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与皇兄长久未见,昭华心中?惦念。”
裴玄点了?点头,“难得来一趟,晌午你便留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正好也叫你见见苏贵嫔。”提到苏蕴宜时,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意。
昭华没有看漏这一点,心弦顿时紧了?紧,她讪笑一声,“昨日在徽音殿陪皇后说话时,已见过苏贵嫔了?,贵嫔国色天香、聪慧机敏,与皇兄很是般配。”
裴玄脸上?的笑意加深,“朕听贵嫔说了你出言相助她一事,很不错,你当先?是我大锦的长公主,其次才是魏桓之妻。”
“是,昭华谨遵皇兄之命。”因?记着?要举荐潘灵儿一事,昭华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为了?魏桓和?裴玄硬顶,好声好气地?应了?,又故意提了?不少和?裴玄儿时相?处的回忆,眼见皇兄神色愈发柔和?,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说起旧事,不知皇兄还记不记得,曾有个潘姊姊,和?我们十分要好的。”
说话间,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裴玄,可他脸上丁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道?:“哦,好似是有那么个人吧。”
“皇兄真是贵人事多,竟忘了?潘姊姊。”昭华干笑了?笑,“当年她被先?皇后赐婚,不得已要出宫嫁人时,你还哭着?不让她走呢。”
式乾殿内寂静一片,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裴玄不过轻轻丢出一句“是么”便再没了动静。
昭华也只好自顾自继续说:“她嫁的中?书通侍舍人陈平,于去年病逝了?,陈氏族人见她寡居,便刻意磋磨她……小妹怜她年少守寡,便将她接到我名下别院中?,前几?日提起少时,她说,她说……”
觑着?裴玄漠然冷淡的神情,昭华双手紧攥成拳,尖尖的长指甲刺入掌心,她硬着?头皮一口气道?:“她说她十分思念陛下,想求个恩典,入宫觐见陛下。”
龙涎香从博山炉顶袅袅升起,裴玄的声音也如紫烟般飘渺,“朕记得,陈平仿佛是去年年前没的?”
“这……皇兄博闻强记。”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裴玄道?:“如今八月未至,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多的功夫,潘氏就守不住了??”
“非是如此!是陈氏族人苛待,她才不得已离了?夫家。又惦念着?对?皇兄的一往深情,这才……才……”随着?裴玄的目光逐渐锐利,昭华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一往深情?”裴玄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昭华,潘氏出嫁时,你应当还在宫中?,是不是?”
昭华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嗫嚅着?道?:“……是。”
“那你可?还记得,潘氏出嫁前,发生了?什?么事?”
昭华一头雾水,只是迷茫地?看着?裴玄。他嘴角的弧度骤然抹平,阴云密布于眉眼间,冷冷道?:“那时朕旧病复发,缠绵于病榻数月,多少御医来看过,都说朕活不过当年。父皇有意为我定婚冲喜,原本定下的人选,昭华,你猜猜是谁?”
像是想到了?什?么,昭华的眼瞳一时震颤。
裴玄笑道?:“正是你那位好姊姊,潘灵儿啊。”
右手抬起,在桌案上?轻敲了?敲,裴玄半垂眼帘,淡声道?:“朕当时是个将死?之人,她不愿嫁,理所应当,为了?避祸转而去求了?先?皇后出宫嫁人,也无?可?厚非。只是时隔多年,还来提什?么往日情分,未免过于可?笑!”
昭华被刺得满面通红,却?还倔强地?小声说:“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陈平早逝,潘姊姊也是吃过苦头了?,她心里存着?愧疚,重回皇兄身边也不过是想赎罪罢了?,皇兄纵使不愿,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朕咄咄逼人?”裴玄冷嗤,“倘若魏桓有这么个青梅竹马想回他身边‘赎罪’,你可?会欣然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