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外邦人看着比中原人老成一些?
不论如何,阿尔普几个就这么在幽州住下来了,裴杼跟王师爷等人暗暗观察了这位与众不同的骟猪匠,王师爷几个也觉得此人非比寻常,不过比起裴杼,他们对阿尔普比较警惕,不许他靠近裴杼,甚至还派个人监视对方。
诚然,此人手艺也是没得说,能够帮上州衙的忙,但其来路不正,性子瞧着也不大正派,终究不能久留。
裴杼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才如此担忧,于是安抚道:“放心吧,他又不会在幽州待太久,等到将这一手骟猪的好手艺传给百姓后,我再找个地方将他们安置好就是,不会放在州衙,更不会放在永宁县。”
红薯还在永宁县呢,这可是裴杼的宝贝,绝对不会叫外人知晓。
数日后,那批被骟的小猪活蹦乱跳地在人前转悠了一圈,阿尔普等人便被赋予了新任务。
类似华观复常带着学生给百姓开课一样,阿尔普等人也得带着猪崽子,去县城或是乡下给百姓们大显身手,手把手教导他们如何骟猪。
裴杼格外看重此事,常带人下去巡查进展。
阿尔普对此已经厌烦透顶,他堂堂西骨族大王子,前二十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可自逃到梁国后,却什么苦头都吃尽了。
阿尔普也想回去,可是他的部族已经被灭了。东胡跟梁国串通一气,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围了他的部落。等到阿尔普打猎回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奋力冲进重围,带出数千族人杀了出来,可是后面的东胡人依旧紧追不舍。
阿尔普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自己,为了保全剩下的族人,阿尔普带着数十人分头逃开,将东胡人引了过去。无奈他们寡不敌众,很快便落于下风。退无可退之际,阿尔普身负重伤,与数十族人跳了河,以求博得一线生机。
他是活下来了,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了梁国附近,可他的族人们却不知是生是死。他们西骨族的人向来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东胡人得杀,梁国人更得杀,最该杀的便是东胡的大汗跟梁国的狗皇帝!
这数月来,阿尔普辗转多地来到了京城,本来还想着能否找到机会手刃仇敌,结果就因为多骟了几头公羊,便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燕王给捉了回去,让他们送到了幽州!
莫名其妙成了骟猪匠,又没有办法报仇,还跟族人那边彻底断了联系,阿尔普别提多恼火了。可他也知道中原有个“卧薪尝胆”的典故,今日的苟且偷生是为了明日的大开杀戒!等到他与族人取得联系,便先想办法灭了东胡,再顺势南下灭了梁国,将这些欺辱过他的人杀光。
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京城的人得杀!幽州的人一样也得杀!
他做骟猪匠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族人知晓。
阿尔普满身戾气地捉着仔猪在坐在大树底下休息,旁边的差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几日的相处,足够他们摸清楚阿尔普的本性了。这家伙是头独狼,性子毒且恶劣,跟他好好说话都能被他瞪几眼。
若不是这家伙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差役们甚至都不敢跟他一块儿共事,平日里吃喝也紧着他,丝毫不敢跟他抢。就这么着,这家伙总还是一副自己受了莫大冤屈、吃了天大的亏一样,总觉得所有人都对不住他,简直有病!
若不是他骟猪的手法是几个人里最好的,谁乐意搭理他?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就该远远地打发了走。
心里抱怨,不过差役们却一个字也不敢说,聚在一块儿闲着无聊,便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地学起了字儿。裴大人很看重读书,如今差役们也都铆足了劲想要多学点儿。
那边阿尔普疑心他们围在一块儿是在说自己的是非,毕竟梁国人龌龊这个事实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他对梁国人只有憎恶跟偏见。
正臭着脸,旁边忽然跑来两个小女孩儿,五六岁的年纪,梳着两个小辫子,眼巴巴地瞅着他怀里的猪。
阿尔普拉下了脸,冲着他们露出凶悍的表情。
两个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