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州官署。
这几日府衙上下因彻查宣党,一连几日门庭若市,像赶大集似的,人多得转不过弯,李仁卿亦忙得脚不沾地,叫管家直接把铺盖送到府衙签押房,压根就睡在此间了。
他正分理文书,见皂吏引着一人进来,不是别个,正是太子殿下裴宛。
穿一件鸭蛋青的纱袍,鸦羽似的长发攒齐,不用金玉,只用一根同色缎带束着,穿过衙门中庭一溜儿老桂树,在一片浓绿樱黄中翩翩走来,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是画上的仙童下凡了呢!
李仁卿放下文书,松松肩颈,疏懒一笑:“三哥儿,你不是启程回京了?。?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来?”
隔着窗棂,裴宛打量他那桌案上成堆的账册文书,随口说道:“看看裴宣。”
“看他做什么?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您正经该避嫌,早些回京才是!”
裴宛笑了笑,没搭话,大步迈进来。
李仁卿扭过身,没好气地叫道:“他好的很呢,今早上还进了一碗粥米,一碟子汤包!人在重狱,那儿怪腌?H的,你可别犯嫌……”
说着,便领着裴宛往狱所走。
这下,就好像水泼进油锅,各号监的犯人们都动了:
“嘿,有人来了――大人――小人冤枉呐!”
“这不是李大人?。?李大人,咱们上月见过,还吃过酒呢!小人可没犯什么错哎!”
“李大人,小人冤枉的,快把小人放了吧,家里还有老子娘要伺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