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任性说不也无济于事,因而只是颤抖地看着赵楚耘,眼泪流个不停。
她哭得如此可怜,赵楚耘的心都几乎被揪成一团,他很想抱抱她,安慰她,可他也知道赵楚月的能耐,不敢上前。
林千夕说一个多月,那时间甚至早于他去剧组探班,在那之前赵楚月从未表现过对林千夕的关注,她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又瞒着自己做了多少事?他简直不敢想象。
说不定此时此刻,就在这寂静无人的停车场里。某个角落里就有眼睛在紧盯着他们。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无非多承受一些怒火,可是林千夕,他还得尽力保护她。
“对不起,千夕,但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了,赵楚耘年近三十了,他的人际关系枯燥简单,唯一这么个年轻的朋友,也终于要失去了。
他无力地低下头,茫然注视着两人间裂缝的水泥地面。
林千夕哭够了,也清楚事到如今只能如此,抽噎着擦干了眼泪,把刚才一直攥在臂弯里的围巾还给对面的人,赵楚耘无声地收下了。
告别的话在这一刻变得无足轻重,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需要很多努力与机缘巧合,但结束不过发生在一夕之间。
这是第一次,赵楚耘没有提出要送她回去。
他们没有再牵手或是拥抱,只是微笑地看着对方,林千夕沿着她来时的方向缓缓倒退,赵楚耘没动,一直到路的转角,林千夕停下,最后向他挥了挥手。
她好像说了声“再见”,可声音并不大,他们间的距离已经太远了,声波回荡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墙体之间,变成一阵含糊的嗡鸣,最终也听不见了。
一直到林千夕离开很久,赵楚耘才终于梦醒一般松懈下来,转头看着四周灰暗的墙,冷光的白炽灯管。
无穷无尽的道路向四周绵延,孤独的潮水自他脚底上升,很快将他淹没,陷入窒息。
他们失败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楚耘的状态更差了。
他有些肉眼可见的精神恍惚,工作时看着屏幕也会出神,有天午休甚至把电脑落在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一直到下班才想起这回事。
他实在没办法不去想这一切,他打心眼里不愿相信赵楚月真的做了这样恶毒的事,可潜意识里,他清楚这就是她的手笔。
赵楚耘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十几年的妹妹竟然如此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他虽然感觉陌生,却并不意外。
赵楚月就是这样的,她从小是掌上明珠天之骄女,容不得任何人有一丁点不顺她心意。
赵楚耘一直都清楚,只是很多时候,他假装看不到而已。
如今的一切,就是他日复一日纵容的后果。
两周过去了,赵楚月那边毫无音讯,赵楚耘甚至有种要是自己不主动联系她,他们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面了的感觉。
但即使如此……
赵楚耘放下手机,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现在时间太早了,中央空调的热气还没能暖透整间屋子,现场忙碌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带起的风让他有些不适,把衣领又稍微拉高了一些。
因着今天的开标,他昨晚没太睡好,久违体验了一次焦虑的感觉。
这个项目公司很看重,前前后后两个多月的工夫他投入了太多心血,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实在珍贵。
这次是常规的招标,并没有陈述环节,因此赵楚耘到场也只是以防万一。
在这个项目上,他们公司的资质和实力无需担忧,赵楚耘对自己精心打磨出来的方案也很有信心,但不知怎么的,他还是失了眠。
今天和他一起来开标的还有一个部门里资历很老的前辈大姐,她看赵楚耘脸色不好,贴心地给他找杯子倒了热水。
复杂的前期准备结束之后,开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