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有点疼,老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您告诉我这东西跟我有关系吗?”
林秀兰主动问,杨英红拉她坐在石板上,把婴儿车放在跟前,把囡囡搂在怀里。
“这个长命锁……你仔细看,是不是下面有字?”
林秀兰仔细辩认了一番,“是个杨字。”
“对,是个杨字,因为这是我家祖传的,送我女儿走的时候,长命锁还有另外几件首饰银锭子一起带走了,当时想的是给孩子留个念想,也为了以后见面有个凭证。
长命锁一直是秦时的奶奶保存着,她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奶奶去世前秦时还没成年,是那天那个三爷爷保存着,巧慧随军的时候,三爷爷拿出来给囡囡戴了。”
林秀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不是她撒谎,真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她是春兰子,这个东西应该是她见过的,用手摸过的。
“你上次说过,秦时两岁就没了娘,他小时候过的很苦吗?”
“没有娘护着,你想想苦不苦?他爹娶了个后娘,后娘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人家是一家人,秦时算什么?好在秦时奶奶,他三爷爷对他很好,要是没有他们,秦时的日子更苦。”
林秀兰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秦时吃苦,她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样,很痛很痛的。
“那秦时的妈妈不是死了吗?那你们怎么又认定我是呢?”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杨英红就把春兰子积劳成疾,在秦时两岁时去世,去年想把她的坟迁出去,却意外地发现坟墓里除了一口棺材,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要不是看见了林秀兰小脚拇指,杨英红还没怀疑,相同的位置,相同的畸形,不得不让她怀疑。
这才有了三爷爷赶来认亲。
其实林秀兰很痛苦,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无法给予她们回应。
在林秀兰看来,这些疑似“亲人”和熟人差不多,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秦时的爸爸不是顾首长吗?那娶了后娘的那个是谁?”
“呃……”
杨英红卡壳了,她怎么去说那一场孽缘?
“等你记起来了,自然就明白了,很复杂……”
林秀兰:到底有多复杂?
……
四五月就有小白菜水萝卜芸豆了,豆芽不那么稀罕了,巧慧就少生,主要做豆腐。
豆腐也做的少了,巧慧乐见其成,本来她也没拿这个当主业,歇歇也好。
这天陈香菊来了。
巧慧正在挑豆子。
“你怎么来了?没去上班啊?”
“天天干我成了生产队的驴了,累死了也没有说我好的。”
巧慧笑了,“只有萧指导员说你好,你还指望谁知恩?”
“他,我也不指望……巧慧,我跟你说个事。”
“就知道你有事,说吧,我听着。”
陈香菊的声音低了下来,“妇女主任要重新选举了。”
“妇女主任……丁向红?”
“嗯,就是她,四年一届,这个月就到期了。”
巧慧没说话,这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谁当也一样,不耽误她吃喝,也不指望给她刮风下雨。
见巧慧不说话,陈香菊忍不住了,“巧慧,你不参加选举吗?论能力你比她强多了,两个厂子可都是你张罗起来的。”
巧慧轻轻摇头,眼神温柔地落在不远处的三个孩子身上。
她轻声细语,语气中很柔和,“嫂子,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的吗?每天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就是我最大的责任。至于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我真的无暇顾及。
妇女主任的职位,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是荣耀与权力的象征,但对我来说,它不过是个头衔,换不来家人的一餐温饱,我也没有那个精力那个动力。我现在啊,只想守好我的小家,把豆腐和豆芽打理好,把日子过好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