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哭的。

于是严雪就提醒了她一下,“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又问:“你家那房子盖完了?”

李树武媳妇当时就被噎在了那,也不知道她明明从来没从严雪这里讨到过便宜,还总来嘴贱干嘛。

晚上回到家,她忍不住跟丈夫说起这事,“她家祁放培训名额都被拿下来了,有啥好嘚瑟的?” 李树武嘴却没她那么欠,人也没太有精神,“你男人油锯手还被拿下来了呢。”

当初那事多少也跟李树武媳妇有关,是她说家里没钱了,让李树武多弄点,听到这话,她也就没再吭声。

可现在家里不只是没钱了,还欠着别人钱,没多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祁放那个名额不是倒出来了吗?咱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你再弄上去?”

“你想得倒美,别说那事才过去几个月,就算过去几年了,你有那个钱走门路吗?”

李树武媳妇又不说话了,以前她没感觉,现在李树武不当油锯手了,家里又遭了大水,她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 她不说话,李树武也懒得说,歇口气就起来继续弄房子。

房子可不是盖起来就行,后面要弄的多着呢,他们家现在就是个毛坯房,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住上。

谁知道刚出门,就碰上隔壁张大为搬着个缝纫机往外走,看方向却不是去徐文利家。 他媳妇嘴快,“咋了?水把缝纫机泡坏了,不打算要了?不要你给俺们家啊。”

饶是知道李树武媳妇嘴向来不好,张大为还是无语了下,“不是,我去找小祁修一修。” “坏了你不找徐厂长,找他干嘛?”李树武媳妇一听就撇了撇嘴。

“他不是借调到小修厂了吗?场里小喇叭也全是他修的。徐厂长这两天没时间,我找他试试。” 张大为说完就走了,留李树武媳妇愣在原地,“严雪家祁放被调到小修厂了?”

他不是给锯手当助手的吗?咋又会修东西了? 而且…… “张大为找他修缝纫机,得给钱吧?” 张大为和祁放严雪又不熟,来找祁放修东西,当然得给钱。

进门他就跟祁放说明白了,“之前我找徐厂长修过一次,不换件是三毛,换件我不知道。” 祁放这里也没有现成的零件给他换,还得去镇上买,“先看看。”

张家搬来这个缝纫机是飞人牌的,上海缝纫机一厂制造,按理说应该十分耐用,这年代的东西用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

但再好的东西,再精心的保养,也架不住一场大水,祁放踩了两下脚踏板,发现缝纫机运转起来有明显的滞涩,先把脚踏板拆了。

一拆开,果然是里面进了污水,祁放擦干净,上了点机油,又装回去,继续拆其他的部位。

一整个缝纫机拆完,也只有机针针头用久了,太钝,需要更换,祁放问张大为媳妇,“你这缝纫机用起来布料是不是会起皱?”

张大为媳妇点头,“对,有一阵儿了,得使劲儿按着,跑起来底线还有些飘。” 祁放没说什么,去二老太太那屋跟二老太太借了几块布头,“你试试现在还飘吗?”

飞人牌缝纫机是出了名的跑薄不跑厚,因其体积小,受力轻,人站着用单脚也能踩,很多半大孩子不够高,刚开始学用缝纫机用的都是这个。

张大为媳妇也没找凳子,站着就试了试,“还真不飘了,感觉用起来也比之前顺当。” “里面核心簧松了,我给紧了紧。”祁放说。

这还有啥好说的,张大为两口子立马给了钱,“那机针我们要想换,是自己去镇上买还是?” “我去吧,”祁放说,“过两天我要去趟镇上。”

等家属队忙完,严雪肯定还要拉着他去镇上抓中药。 严雪可是说了,人家齐放身体比他好,将来活个八/九十岁都没问题,他总不能连个八/九十岁都活不上吧?

祁放面无表情收起工具,想到什么,又抬眼问张大为,“新来那集材50拖拉机好用吗?” 之前金川林场一共两个拖拉机手,一个梁其茂,另一个就是张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