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娥带着他们过去的,因为还有几个林场在另一条小火车线上,还没到,得等下午才能开始排练,她先带着人去林业局招待所办了入住,“吃饭、住宿单子都留着,拿回去场里给你们报销。”
当然没有住一起,而是和其他几个林场打散,男同志跟男同志一个屋,女同志跟女同志一个屋。
中午这顿饭,一行人是在林业局食堂吃的,刚刚好食堂今天的菜里面就有一道炒木耳。 严雪和祁放在家吃多了,都没有买,倒是林业局职工有不少买的,还有人买了带回家。
其他林场下来的见了,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这食堂木耳炒得很好吃?”
“不是炒得好,是木耳好。”那人说,“他这个木耳嫩,好嚼好消化,老人小孩都能吃。不像我家自己买的,太硬太艮啾了,孩子吃下去都不消化。”
野生木耳营养价值高,爽脆,但口感偏硬,吊袋种植的又太软烂,相比之下还真是段木种植的口感最好。
林场不缺这个,本来几人没打算打木耳的,但听对方这么说,又确实不少人都在排队,也去排队打了一份。
打完就坐在严雪和祁放身后,第一筷子就是尝尝这不太一样的木耳,“确实是比咱自己捡的嫩,他们这是在哪弄的?”
两人都听到了,但严雪微笑不变,祁放冷淡依旧,郎月娥就跟他们坐一桌,都没看出来这木耳是他们家卖的。
郎月娥在这边有认识的人,饭后被拉去说话了,和两人约好了一点去招待所找他们,带他们参加排练。
回去也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夫妻俩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干脆也不回去了,算着时间在附近走走消食。
澄水的地势并不算平坦,林业局、食堂还有林业局的招待所都在一个长坡上,站在坡上往下望,能看到单秋芳和周文慧娘家住的那一片。
而紧挨着长坡建在长坡一旁的,还有镇林业局的中学,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有两大排平房,初中高中都在一起。
严雪站在路边看了看,“也不知道春彩他们都在哪住宿,离学校远不远。” “等继刚过来,应该可以想办法让他跟卫斌住一起。”祁放一下子就猜到了严雪是在担心严继刚。
这让严雪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说你当初是不是也跳级上的学。”
主要是严雪没再问,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严雪弯起了眉眼,“你是打算现在说呢,还是晚上再告诉我?” 晚上告诉她怎么告诉?难道还能学王老头想办法钻进去?
祁放垂眸注视了会儿那双笑眼里的狡黠,“我也是跳级上的小学,七岁。” 严雪并不觉得意外,“七虚岁还是七周岁?” “虚岁。”
那真的是很小了,这年代多是九虚岁上学,十虚岁十一虚岁的也有。 “学校让你上吗?”严雪有些好奇。
那当然是不让的,但当时他已经在家自学了一年多,不上学外公实在觉得可惜。 “学校说我太小,怕我跟不上,姥爷就说一年级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不信他们可以考。”
“然后学校一考你都会,就让你直接上了二年级?” “嗯。” 这还真是跟严继刚有点像,虽然两人提出考试的原因不一样。
不过七虚岁就上小学二年级,放严雪上辈子都算早的了,而且祁放生日还不大,“你姥爷很早就教你读书识字了吗?”
“也不是。”祁放说,“有一次他和人下象棋,发现象棋上的字我都认识,才开始教。” 果然是从小就有的好记性,严雪都羡慕习惯了,只是再次替他感觉到惋惜。
祁放如今周岁也还不满二十一,身上仍残留着一点少年气,今天穿了身中山装,如果再配顶学生帽,活脱脱一个先进知识青年。
可他既没有在研究所发光发热,也没有在校园里继续深造,而是在这山沟沟,干哪怕不识字也可以干的体力活。 严雪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再坚持坚持,会熬到头的。”
关于那十年,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怕被人抓住话柄,也怕别人觉得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