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抱着个小座钟干嘛,别说送礼不兴送钟,这还明显是个旧的。

祁放洗了把手,回去小座钟已经被放在了写字桌上。他将座钟一转,轻车熟路打开了木质钟体后面的门,“按时上油了吗?”

“上了。”刘卫国说,“不仅上油了,我还按你说的把灰也扫了,还是不好使,我这才拿来找你。” 祁放没再说什么,低眸去写字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个工具包。

他指骨修长,手指灵活有力,不多会儿便将一个个零件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桌面上。

动作明明不紧不慢,速度却极快,刘卫国都没怎么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更不敢去碰那些零件,生怕碰丢了。

他干脆站在了祁放半米开外,一面探了头瞧,一面问:“你昨天不是让我问于勇志之前在哪喝的吗?你猜是谁家?” 这还真跑来和他们说了,难怪祁放说他藏不住话。

严雪本来也不知道祁放还会修这些,闻言干脆也坐在了炕边,准备听听他都打听到了什么。

刘卫国果然不负祁放给他的评价,祁放只是“嗯”了声,眼都没抬,他已经主动开始往外抖,“是在他姐夫家喝的。”完全不会卖关子。

“姓梁的那个姐夫吗?”严雪记得带她上山的梁哥好像就是于场长女婿。

“你知道他啊?”有人接茬刘卫国立马转了过来,“就是他,梁其茂,他是于勇志二姐夫。于勇志四个姐夫呢,除了大姐嫁得早,其他三个姐姐都在这附近。他这人好酒,没事就挨家喝,尤其是他这个二姐,特别惯着他,他都工作好几年了,还回家帮他洗衣服。”

“他家有几个儿子?”严雪问。 “就他老哥自己,本来上面还有一个,小时候出天花没了,不然他家能这么惯着他?”

家里唯一的男丁,上面还有四个姐姐,从小吃足了性别的红利,没被惯出点坏毛病才是稀奇…… 严雪露出点好奇,“他这样,他那些姐夫就没意见?”

“怎么可能没有?不过人家是奔着他姐去的,他爹还是场长,怎么都得给点面子。”

还真跟严雪想得差不多,于勇志整天上姐姐家喝酒,估计梁其茂本来就有意见,正好梁其茂跟祁放又有那么点不愉快,干脆把小舅子支了过来。

只要闹起来,两边谁都讨不到好,可谓是一石二鸟。 “我记得你上山找祁放那天,他好像还告你们状来着,你是不是那天知道的?”

严雪这个听众可比祁放称职多了,刘卫国说着说着,就从祁放右边离严雪较远那一侧,挪到了他左边离炕更近那一侧。

祁放一抬眼,就看到两人一个仰着脸,一个低着头,正蛐蛐得起劲,手里的螺丝刀随意往桌上一丢,“找到原因了。” 刘卫国立马站直,人也凑了过来,“哪儿的毛病?”

祁放指尖捏着个齿轮,“磨损太严重,你家这个质量不行,赶不上王兵家那个满天星的。” “那咋整?”刘卫国接过齿轮看了看,完全无从下手。

祁放已经开始将其他零件往里装,“去镇上修钟表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买一个换上。” “要是没有呢?我家这就是个杂牌子老古董。”

“没有你就再回来找我。”祁放握着螺丝刀的手顿了下,最后还是说。 刘卫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抱着小座钟,拿着那个零件走了,“那我找个试试吧,谢了啊。”

严雪看着祁放那些五花八门的工具,“没想到你还会修小座钟。” 这话让祁放顿下动作,转头望向了她,眼神就那么定着,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

严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没有贸然开口。 可那表情分明是疑惑,两家三年多以前才断了联系,她竟然不知道他大学学的什么,从小就喜欢什么。

祁放垂眸将东西放回柜子里,一句话没再说。 接着一下午劈柴,扫尘,收拾食材准备明天的年夜饭,男人一直都很忙碌,忙到没时间说话。

严雪又不是不会读空气,很快便猜测她那话是不是哪里踩到他雷点了,想了半天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 这还真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