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买一件?”

这倒不只是个幌子,成衣虽然贵,不比自己买布做划算,却可以不用布票。这年代每人每年才有一丈二的布票,她这种个子小的做身衣服还勉强,像祁放这种个子高的,根本不够用。

她拿了件尺码最大的,往祁放身上一比,竟然还有点小,只能问售货员,“没有再大的了吗?” “没了,”售货员随意瞟了一眼说,“咱这成衣不好卖,就这几件。”

严雪放下,刚要再看看别的,祁放淡淡出声,“我不用,你给自己买就行。” “你那几件都穿多少年了?”严雪还是又拿起一件白衬衫。

祁放衣服很少,虽然都是耐穿又耐磨的料子,不是普通土布,但看得出来绝对上了年头,有些袖口已经不那么够长了。严雪估计他近两年可能就没添过衣服,不然她俩结婚的时候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布票。

她费了点劲找到两件男人能穿的,全买了下来,又去看文具,“这个铁铅笔盒不错,继刚肯定喜欢。” 拿自己兜里的钱买了下来,准备等继刚来了给他用。

严雪转了一圈,零零碎碎买了不少东西,竟然没一件是买给自己的。 祁放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就没什么想要的?” “有啊,”严雪笑盈盈道,“我想要钱。”

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但祁放还是看了一眼她,“回去就给你。” 两人待在百货商店迟迟不走,还买上了东西,可把后面尾随的两个人急坏了。

“这人来人往的,咋动手?” “我哪知道?一个多小时了,刚才卖手表那售货员都开始瞪我了。” 两人短暂碰了个头,到底不死心,又分开来继续跟,然后再一次碰头。

“妈的,俩小时了,我还没跟谁跟这么长时间过。” “这俩人是没见过东西咋的?逛这么长时间也不嫌乎累。”

“沟里来的,没见过百货商店吧,关键他妈这么买下去,钱还能剩下?” 这才是问题,他们想要钱,又不想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骂骂咧咧,守在外面那个也等不及了,上来问俩人:“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只能走了,临走前,还狠狠朝祁放和严雪瞪了一眼。 严雪低着头装没看见,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祁放:“都走了?” “嗯。”

她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走了。” 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眼表,“再不走,时间都来不及了。” 祁放知道她想去制药厂,但还是顿了下,说:“先去附近派出所吧。”

这让严雪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到前面另一个柜台,“同志给我来两包烟,谢谢。”

东北不少女性都抽烟,岁数大的抽烟袋,岁数小的抽卷烟,严雪他们家属队就有。 但严雪是不抽烟的,祁放也不抽,她会买烟,估计是另有用处。

祁放没有问,却提起之前的话题,“你不想报案?” 严雪一抬眼,就对上他有些深的眼神,不似平时眼帘半垂的懒怠,细究甚至带着一丝审视与刺探。

严雪本来不想说的,但他既然非要问,她还是说了,“我是觉得报案也未必有用。这些人成群结队,专门蹲在收购点外面,到现在还好好的,只能证明他们是老油条了。”

更深的严雪没有提,但估计祁放也能懂。

她前世在市场混迹多年,知道小偷都是分片区的,偷市场的只偷市场,偷车站的只偷车站。哪些是小偷,他们这些摊贩都知道,警察也知道,但那些人不还是好好地在那偷东西?

祁放沉默了,桃花眼也垂了下去,后面一直到出商店,都没有再说话。 严雪却在商店门口停住,问门边卖自行车的售货员:“同志您知道派出所怎么走吗?”

祁放一下抬起眸,眼中很少见地露出了明显的意外。 严雪和对方问完,才看向他,“还是去问一趟吧,万一是我多想了呢?总得试一试不是。”

试一试,万一有用,后面就不会有其他人遭殃了,没用他们也不过是多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