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白秀珍问出他们咋又回来了,已经快步进去。
大热的天,正房西屋竟然门窗紧闭,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听到白秀珍那些话,严雪推了一下,还发现门被从里面插上了。
“奶奶!”她敲了敲门,“奶奶我又回来了,有点事想跟您说!” 连敲数下,里面都没人应声,安静得让人心慌。
严雪急了,开始哐哐拍门,“奶奶!奶奶你听到了没有?听到应我一声!” “你脑子有病吧?回来砸谁门呢?”白秀珍气冲冲从外面跟进来。
严雪却哪里有心思管她,四处找着东西开门。 “我来。”祁放已经将严继刚放下,过来拉开严雪,一脚踹了上去。
老实木的门竟然还挺结实,踹到第二脚,里面的插销才终于被崩开。 白秀珍简直要气死了,“你们这砸谁家房子呢?还有没有天理了!”严雪却已经冲了进去,“奶奶!”
不仅严雪,严继刚也跑了进去,不多会儿里面传出小少年带着含糊字眼的哭泣声。 白秀珍终于觉出不对了,上前往里一看,腿也有些软,“咋、咋会这样?”
二老太太一身紫色衣裳躺在炕上,腰带没有系,扣子没有扣,只虚虚搭着,头上还戴着顶瓜皮小帽,分明是死人才会穿的装老衣裳。
严雪离得近,还能看到老太太发紫的嘴唇和嘴角的白沫,不远处的炕上还立着个农药瓶。 她脑袋“嗡”地一声,赶忙扶了下炕沿,去摸二老太太的呼吸,“没事,还有气。”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彻底慌了神的严继刚,还是在安慰自己。 严雪又去看那个农药瓶,有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先拿了起来。
“是有机磷的敌敌畏。”祁放迅速扫了一眼,说,“送医来不及了,先想办法灌水催吐。” 从严家庄到县里二三十里路,就算有牛车也要用上不少时间,的确来不及。
严雪刚要起身,祁放已经转身出去,不多久拿了个装满水的大碗进来,“你捏。” 严雪明白他的意思,捏开二老太太的牙关,男人立即将一碗水灌了进去。
正要出去继续倒,严继刚跌跌撞撞又端了一碗进来,“水……奶……” 祁放什么都没说,接过去继续灌,只在瞥见呆站在一边的白秀珍时冷冷喝了句:“还不快去找车?”
白秀珍这才像大梦方醒,赶忙往外跑,“我这就去!” 别看她嘴上说得凶,二老太太真要死在她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她还是有些怕的。
而且好好的人突然就喝了药,好说不好听,村里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传他们家。 连续三碗水灌下去,二老太太总算出现了要呕吐的症状。
屋里就有痰盂,祁放立马端起来,严雪则赶紧把人扶了过去。 等二老太太吐完,继续灌,白秀珍带着找来的马车回来时,老太太已经吐过两遍了。
祁放把人抱上车,几人匆匆赶到县医院,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喝的六六六还是敌敌畏?” “敌敌畏。”
医生也就去开了阿托品配上,通过静脉推注,推了1ml进去。 这东西治疗敌敌畏中毒最有效,轻中度肌肉注射就行,老太太这是严重,才用了静脉推注。
推完又翻翻老太太的眼皮,听了听老太太的心跳,医生脸色总算松了松,“没啥大事了,过会儿我再给打一针。”
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严雪忙和对方道谢,医生摆摆手,“也是你们发现得及时,还立即催了吐,不然能不能救回来还真不好说。”
想起老太太身上还穿着寿衣,到底忍不住多说了句:“老人家岁数大了,能让着点就多让着点吧。”
他也是这种事见多了,每年十里八乡都要出几个喝药的、上吊的、投井的,多是因为儿孙不养。
孝顺父母说是传统美德,但能延续上千年,说到底还是因为家里的财产都握在老人手里,只有老人死后才会分家。每个人分多分少也全看老人的喜好,当然得尽可能孝顺老人,讨老人的欢心。
现在进入小家庭模式,老人手里没了财产,又没了劳动力,晚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