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山够能沉得住气了,当时脸都沉了,“亲戚这事咱先不说,小雪啊,县里这么大两间房才卖二百,还是正房。”

严雪只是笑,“正因为咱们是亲戚,您不得照顾照顾我们孤儿寡母,多给点?不行就让继祖哥出,算他补偿我们的。”

严松山碰了个软钉子回去,“不行就找个人先帮咱们买了,回头再弄回来。” “这能行吗?”白秀珍显然不放心,“万一房子买完,他们又后悔了?”

“不行就多少添点,不让人白干。” 结果严雪动作比他们更快,已经放出话去,这房子在大房这里值二百。

这下看房子的人一下子多了,一天要来好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想买,还是想倒一手高价卖给他们。

最终严松山还是买了,但只凑出了一百五的现钱,还试图和严雪讲价,“你也知道农村挣钱不容易,这你继祖哥已经没钱结婚了。”

“那简单啊,”严雪只是笑,“你打个欠条不就行了?”

正好二老太太心心念念死在家里,进祖坟,将来说不定还要送她回来和丈夫并骨,有了这张欠条,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占着理。

严松山当时表情极为好看,回去后白秀珍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当天连饭都没做。 剩下就是些家什了,二老太太挑了挑,能送人的全都送了人。

借着这个机会,她也走了几个地方,去和以前的旧相识告别,包括严雪的姑姥姥。 “您和姑姥姥以前就认识啊?”这严雪可从来没听两人提过。

“是认识,”二老太太说,“她刚嫁过来时就认识了,当时你爸刚去单家上学,很不适应,回来总哭。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就认识了。”

可这严柏山也没提过,甚至以两人之前的生疏,严柏山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好说。 严雪望着二老太太,“那当年姑姥姥给我爸和我妈保媒……”

“也是我托的她。”二老太太叹气,“当年抗M援C征兵,每家都得最少出一个,当时你大伯身体不好,肯定不能叫他去,就叫你爸去了。他那娃娃亲一听,立马把亲退了,等他打完仗,你爷爷奶奶又不着急给他说亲,一直拖到了二十八。”

这年代二十八绝对是大龄青年了,再想找对象也不好找,这才大小伙子娶了个二婚带孩子的。

原来二老太太一直在默默关心这个过房儿子,给他操心,之所以不敢亲近他,只是觉得自己命格不好,怕连累到他……

以前总说封建社会吃人,封建社会吃人,严雪一直没什么感触,直到穿回这六十年代,看到村里老太太们的小脚。

小脚限制了她们的行走,不读书限制了她们的见识,她们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要被束缚精神与思想。

严雪偎进了老太太怀里,“那您也给我们继刚操操心,给他挑个像我妈一样好的。” “继刚才多大,你就着急给他娶媳妇?”老太太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眼里却掩不住欢喜。

这回再走,是真的走了,严雪拿着东西,祁放背着二老太太,严继刚则挎着个军绿色书包跟在一边。 四人一起迈进郭家院子的时候,郭大娘都愣了下,“人都接过来了啊?”

“是都接过来了。”严雪眉眼弯弯给她介绍,“这是我弟弟继刚,这是我奶奶。”

又给两人介绍郭大娘,“这是房东郭大娘,人可好了,可惜我们就要搬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就你会说话。”郭大娘被说得见牙不见眼,赶忙迎了几人进去,帮几人开门。 进到里面,严雪才发现她走时留下那些罐头瓶已经都被搬到了炕上,里面还生出了透明的菌丝。

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青年正坐在炕边,单手给一些受热不好的瓶子调整位置,右手手臂不自然地弯曲,竟然是郭长安。

一见几人,他立马低下了头,郭大娘脸上也露出些不自在。 严雪却没有看对方,而是望着炕上整齐排开的罐头瓶,很是惊喜的样子,“原种您也帮我培育上了?”

祁放也跟没注意到似的,只将二老太太放到地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