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数名黄门上前,直接抢过廖夫人手中的另一支金簪,把她按倒在地。

此刻廖淑妍倏然回过神来,她声?嘶力竭:“不是我,不是我!”

“堵住她的嘴。”景华琰冷冷道。

慕容昭仪和姜云冉则一起上前,扶住了卫美人。

“新竹,”慕容昭仪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你撑住,太医马上就到了。”

卫新竹面如?金纸,满身鲜血,她犹如?即将凋零的玫瑰,再无任何生?机。

枯败,颓丧,满眼不甘。

“救命,救命。”

她半阖着眼睛,顽强求生?。

姜云冉眼底一片湿润,热泪奔涌而出,滴落在卫新竹满是鲜血的手背上。

又热又烫。

却?短暂地给了卫新竹一线生?机。

慕容昭仪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要去捂住她的伤口,还?是拔取金簪。

这场面看了真让人难过。

仁慧太后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倒是景华琰来到卫新竹面前,半蹲下身体,平视她的眼睛。

“卫美人,你坚持住,太医即刻就到。”

卫新竹的目光慢慢聚拢,落在了景华琰面上。

她苦笑一声?,鲜血喷涌,止都止不住。

“陛下,”卫新竹的眼泪混合着血一起滑落,“陛下,是……是廖夫人,害的我。”

卫新竹强撑着最后一个口气,指认了谋害她的凶手。

景华琰颔首:“朕知道了。”

卫新竹又笑了一下。

“陛下,廖夫人说,若我死了,会?影响兄姐春闱,是吗?”

景华琰面容上的冷淡褪去,他平静看向卫新竹,给了她保证:“你不会?有事,朕也会?格外?开恩。”

“多谢,”卫新竹艰难说,“多谢,陛下。”

她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昭仪脸上,挣扎着对?她笑了一下。

“再见,姐姐。”

慕容昭仪泣不成?声?。

卫新竹最后看向姜云冉。

四目相对?,承诺无言。

元徽五年第一个风雪夜,两人也曾四目相对?,彼此诉说内心的坚持和怨怼。

那一日,银坠被人害死。

卫新竹自?幼病痛,她不能出门读书,不能春日踏青,很少能见广阔天地,感受肆意的风。

直到她入了宫。

才第一次拥有属于她的朋友。

银坠会?在她窗前堆雪人,会?把御花园的鲜花采来给她,到处打听大楚的风土人情,一一讲给她听。

五年来,她照料她的饮食起居,治愈她的病痛,给了她独一无二的陪伴。

她舍不得失去银坠。

反正?她时日无多,即便苟延残喘,也不知何时还?会?影响到家?人,拖累旁人。

还?不如?,用她这条残命,把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筹谋多日,费尽心机,如?今,她也算大仇得报。

卫新竹没有同姜云冉说最后一句话,她只对?她费力点头,握了一下她的手。

望你也能得偿所愿。

目光上移,卫新竹露出此生?最后一个笑容,她张了张口,并无声?音。

口型却?再说:“你来了。”

是她来接她了,真好,黄泉路上,还?有人能相伴。

姜云冉手上一轻,卫新竹冰冷的手瞬间滑落,玫瑰凋零,生?机不再,在这个风雪日猝然离世。

“新竹!”

慕容昭仪痛哭出声?。

随着她的哭喊,又有几名宫妃跟着哭了起来,而太医也在此刻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