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强劲有力,熟悉又温热,抚平了姜云冉最?后的那?一丝挂念。

梁三泰小跑着上前?,搬来椅子给?他坐。

景华琰根本不理会怒不可遏的沈秧,他对着满眼欣喜的仁慧太后说:“母后,儿子回来了。”

仁慧太后接连说好。

方才收回去的眼泪,再度缓缓落下。

“回来就好。”

仁慧太后换了几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前?几乎洋溢死?气的重病模样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些许疲惫。

景华琰握住姜云冉的手,两人没有说话,却无声体会着重逢的喜悦。

靖亲王方?才强撑着保护亲人,现在终于见到景华琰,少年郎瞬间就哭嚎出声。

“皇兄,你可回来了!”

景华琰淡淡一笑,安抚了弟妹三人,让梁三泰把他们三个带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景华琰才转过头,看向?场中满脸惊怒的沈秧。

“怎么,朕死?而复生?,不是天大的喜事?姨母怎么不高兴呢?”

论说气人的工夫,景华琰才是最?厉害的。

沈秧紧紧捏着沈承旨的手,面色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相比于她,沈承旨居然面不改色,毫不畏惧。

姜云冉注意到,从始至终,沈承旨都没表现出任何自我情绪来。

她就是沈秧身边最?听话的狗,早就没了自己的思绪和意志。

是生?是死?,根本就不重要。

沈秧看着气定?神?闲的景华琰,慢慢松开了沈承旨的手,慢慢后退两步,重新?坐回到她的宝座上。

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再抬头时,重新?冷静了下来。

“你比你父皇厉害。”

景华琰不答话。

沈秧呼了口气,忽然问?:“沈穆还活着吗?”

既然景华琰忽然回銮,必定?一早就看透了他们的谋划,而边关“重伤”的沈穆,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

景华琰说:“舅父为国征战,重伤不治,已?于月前?撒手人寰。”

沈秧愣了一下,片刻后,她竟然笑了。

“也好,也好,”沈秧说,“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其实早在第一场大战里,沈穆就已?经战死?。

这么多年,他在良心、亲情和忠义中拉扯,最?终坚持不住,以身殉国。

景华琰说:“舅父的心智,远没有姨母坚定?。”

沈秧淡淡笑了。

她说:“你以为,为何当年死?的是我大哥,而非他?他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

沈秧说完,甚至还抿了一口茶,等茶碗中的茶汤饮尽,她一甩手,莲华茶盏就被甩落到地毯上。

没有碎,只咕咕噜滚远,陷入阴暗的角落再也爬不出来。

“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表现得异常平静。

平静得仿佛方?才发?疯癫狂的不是她一样。

然而颤抖的手指尖却出卖了她的情绪,筹谋多年,一败涂地,心心念念的万人之上最?终成了一场空。

此时的沈秧,其实才是崩溃边缘。

哪怕立即死?了,也好过被这些废物看笑话,她恨不得立即逃离这里,宁愿躲藏进?阴曹地府。

可对面的仇人,不惜以身做局,拉开这一场大戏,绝对不会放过她。

景华琰却说:“不急。”

他对梁三泰一挥手,梁三泰便开始忙前?忙后。

先是给?太后和皇贵太妃端上茶水,然后便请来几位大人。

姚文周、郑定?国、孝亲王赫然在列,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仪鸾卫都督蒋长州,都察院左都御史吴广人,丹凤卫指挥使?夏岚。

这些人,都是沈氏旁支刺王杀驾、谋逆犯上的见证,也是最?后审判沈氏的证人。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沈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