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筹谋半生?,数十年汲汲营营,只为他人做嫁衣?本来我都计划好了,我拿到诏书,先让子轩成为皇帝,过几年他再让位给?我,改立新?朝。”

沈秧语气轻松,仿佛说的是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不值一提。

此时花厅气氛紧绷,姚文周等几位朝臣都不敢说话,但他们此刻的表情,却出卖了内心的惊讶。

沈秧看着他们那?些表情,忍不住冷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既然能成为九五之尊,为何要当牛做马?你们是真的没想过,还是不敢想呢?”

姚文周面色大变,这就要起身告罪,却被景华琰摆手制止了。

景华琰看向?沈秧,说:“梅辰君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其他证据留下,朕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沈秧能谋划多年,至今才因不得不行动而暴露,自然极为聪慧。

她直截了当:“大皇子的病症,与我无?关。”

景华琰目光沉沉,一瞬不瞬落在沈秧身上。

沈秧也平静回望他。

到了此刻,她已?经认下所有的罪责,但不是她所为,她一概不认。

她说的是实话。

也就是说,用琉璃盏给?周宜妃母子下毒之人,就是梅辰君,亦或者还有梅氏的手笔。

景华琰眸色幽深,他道:“朕相信你。”

沈秧慢慢站起身,她腰背挺直,自始至终都没有失去风度。

甚至就连鬓边的鎏金凤簪都没有松动,依旧光彩照人。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大笑一声,伸手直接拔下发?间的凤簪,就要往自己的脖颈处刺去。

她不可能被人审判。

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夏岚和蒋长州一早就把注意放在她身上,在她刚一动作?时,两人便飞扑上前?。

一个按手,一个夺簪,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等整个人被扣押在肮脏的地板上,沈秧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了。

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爆发?出来。

她披头散发?,尖锐咒骂:“景华琰,你让我死?,你让我死?!”

景华琰冷冷道:“带下去,严加看管,务必让她活到行刑那?一日。”

“景华琰!你是个畜生?,你!”

后面的话,都被人堵住了。

沈秧就这样尊严全无?被带了下去,只留下那?一支巧夺天工的金簪,昭示着她曾经的风光。

仁慧太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方?才仁慧太后数次落泪,并非因害怕,她难过的是数十年相识,自己竟识人不清,就看着她害了那?么多人。

即便如今沈秧被问?罪,面临凌迟处死?的境地,可她依旧不觉得畅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景华琰和姜云冉提前?猜到了沈氏的动向?,一早就做了准备,才让这一场逼宫有惊无?险度过。

最?终,把所有的逆党捉拿,告慰逝者,扫清障碍。

想到这里,仁慧太后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

后知后觉品味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不多,却足够让她露出慈和的笑容来。

此刻,花厅中还剩下最?后一滩烂泥。

自始至终,阮忠良都扭曲地倒在地上,口中堵着帕子,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在审问?沈秧的过程中,无?人过问?阮忠良的意见,也无?人在乎他的证词。

他就是最?微不足道的第一条狗,有主谋沈秧在,无?人在意他。

但现在,沈秧审问?结束,该轮到属于他的刑罚了。

景华琰偏过头,看向?姜云冉。

见她面容平和,呼吸沉稳,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隆起的腹部。

他归来之后,一直没有入宫,此时的确是两人的久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