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不?过数十日的相处,她即便待自己亲和,也愿意吐露部分实情,可最终,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又能?有多少真心?

又怎能?会有忠诚?

红袖紧紧捏着手指,感受到手心的刺痛。

甄姑姑的劝诫言犹在耳。

“傻丫头,你为她哭什么?你去?看看青黛,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她都没哭呢。”

“你要记得,在这宫里,人人都只能?为了自己。”

“白尚服特地保了你,让你不?用进慎刑司,你得知道感恩。”

一瞬心绪起?伏,不?过呼吸急促三分,小宫女自然察觉不?到,但姜云冉何?等敏锐。

她心中微叹,擦了擦手站起?身?来,有些拘谨:“见过红袖姑娘。”

她的声音清亮,犹如珠落玉牌,清脆悦耳。

同?那人也完全不?同?。

更好听,也更让人迷醉。

红袖慢慢回过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女子。

此?刻四目相对,她终于看清女子的全部样貌。

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上的发髻梳得简单,只戴了一只桃木簪,脸上干干净净,未施粉黛,全然是普通民?女的模样。

除了那张端丽无双的脸儿,其他所有,都同?红袖入宫前所见寻常娘子一模一样。

跟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千金小姐,自是天差地别。

红袖心念翻转,问了她姓甚名?谁,便道:“你也跟着甄姑姑,以后咱们?一起?当差,你切记谨言慎行,莫要给甄姑姑招惹事端。”

姜云冉很听话:“是。”

说到这里,红袖忽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打她的脸。

姜云冉下?意识躲了一下?,修长的脖颈便露在红袖面?前。

没有那颗熟悉的耳后痣。

红袖忽然自嘲一笑。

她究竟在做什么?

曾经?棠梨阁那一月的岁月就是一场梦境,如今梦醒了,织绣局的生活才是现实。

她还盼着她起?死?复生,带着她在宫里耀武扬威不?成??

算了吧。

她不?光要为自己,也要为护她一场的甄姑姑和白尚服,更为了当初给了她一线生机的她。

红袖呼了口气,没再去?看姜云冉,只念叨了小宫女几句,打了水就转身?离去?。

姜云冉见她头也不?回,慢慢勾唇笑了起?来。

小宫女有些迷茫,不?过还是说:“红袖姐姐人很好的,你不?要怕她。”

姜云冉点点头,没再多言,她仔细洗干净木盆,端着回到了厢房。

厢房里,大王绣娘不?在,早就去?织造局上工了,王二丫身?体显然不?是太?好,已经?熟睡。

只剩林小草正在擦拭厢房的桌椅。

见她回来,道:“你也收拾一□□己。”

这厢房虽然比棠梨阁的侧厢要宽敞许多,却并不?方?便两三人在过道里来回行走,一个人忙,另一个就要出去?。

姜云冉说了声好,她正收拾自己的体己,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见外面?是一面?之缘的柳霜娘。

她见姜云冉干活利落,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便道:“我就住后面?第二间厢房,你若是有什么事,可寻我说。”

姜云冉愣了一下?。

她不?知柳霜娘的善意因何?而来,却还是非常客气:“多谢姑姑。”

织绣姑姑职级等同?从六品管事姑姑,她是宫中正经?女官,有官位俸禄,自然能?关照姜云冉一二。

柳霜娘没有再多言。

宫廷绣娘的差事并不?算太?过辛劳,因她们?初入宫,每日上午要先学宫规,伺候贵人们?的差事不?用学,但在宫中行走、行礼、面?圣等规矩,还是要仔细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