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恂身子控制不住发抖,茫然道:“虞氏一向正气?,怎会如此,怎会变得如此下作?”
牟其善也不解,虞氏向来光明磊落,哪怕被梁恂称与其有私情,只会义正言辞驳斥。
谁曾想,虞昉不露面,不解释。
她?直接派人抛出更令人感?兴趣的谣言,让梁氏的祖宗八代,甚至庆文帝都被牵连了进?去?。
到最后,梁氏皇族上下都跑不掉,落得一个无能的名声。
梁恂头疼欲裂,望着议论得唾沫横飞的人群,厉声道:“既然虞昉如此无耻,我们再无反应,就真坐实?了软蛋的名声。传令下去?,即刻整兵!”
同时,京城皇宫御书房。
景元帝苍白着脸,双眸泛红,望着姚太后缓缓摇头:“阿娘,我在阿昉眼里独一无二。天下岂会有选他?人,而不会选我之?人?”
姚太后神色冰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景元帝按在案几上的手指,用?力得几乎泛白:“阿昉不是这样的人,阿昉如何会瞒着,背叛我,都是污蔑,是西梁在污蔑阿昉。阿娘,我不会下旨,绝不会下旨!”
第24章
姚太后万万没曾想到, 景元帝对此事反应如此大,他喜欢草木,喜欢早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花, 喜欢琴棋书画,喜欢与严淑妃作画,喜欢与辛昭仪论诗。
一应美好的事物, 他皆欢喜。
然而,他喜欢太多,如蜻蜓点水, 停过便忘,又如蝴蝶飞过花丛,浅薄又薄情?。
若他是皇子王爷, 或者是官绅世家子弟,他如此这般便无碍, 甚至会留下美名。
可他是帝王!
姚太后按耐住怒意, 道:“我?知道是污蔑!”
景元帝愣了下,见姚太后铁青的脸,哀哀道:“阿娘明知是污蔑,为?何还对一个孤女紧追不舍?”
“是真是假又如何, 如今正是除去虞氏的大好时?机!下诏书申斥,亲事作罢,清流士子再写几篇檄文,虞氏的百年名声, 便悉数尽毁。你的脸面,楚氏的脸面, 拿去换江山安宁,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姚太后冷笑连连:“孤女?你口中的孤女, 手握重兵,上能上阵杀敌,下能将?雍州府治得?服服帖帖,在边关兴风作浪!你是我?亲生的骨肉,我?是你亲娘,为?何你不相信我?这个亲娘,反而会相信野心勃勃的虞昉?我?有何处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处处与我?作对,反倒去护着一个只在幼时?,玩耍了几年的玩伴?”
景元帝垂下眼眸,半晌后,缓缓道:“因为?她只有我?,我?只有她。阿娘何尝不是亲疏远近不分,宁与杀我?大楚子民的敌人西梁议和?,却要?除掉守护我?大楚的忠臣良将?。阿娘,你可知阿爹为?何不喜欢你?”
姚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晦涩,倔强地挺直背,道:“你阿爹喜欢与否,我?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景元帝道:“阿娘其实?清楚。阿娘总是念着江山社稷,要?上进,这样不可,那样不行。阿娘心里只有得?失,阿爹曾对我?说过,阿娘是很好的账房,无论男女情?爱,父母血缘亲情?,兄弟姊妹手足亲情?,皆可放在秤上去称量。我?这个儿子,亦在阿娘的秤上。亲事,喜好,甚至我?这张脸,我?的仁慈,无能,懦弱,皆在阿娘手中拨动,轻了,添一些。重了,便一心强行除去。”
姚太后脸色泛白,胸口闷得?慌,气都喘不过来。
景元帝道:“阿娘总是口口声声为?了我?好,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阿娘恐怕自己都糊涂了。阿娘,我?尊着你,重着你,你要?的权势,我?从不与你争夺。阿娘却也不要?逼迫我?。我?反正不会在诏书上盖印,阿娘若要?一意孤行,就以阿娘自己的名义下懿旨。以后阿娘再也别来问我?,我?这个帝王,只剩下玉玺印章了,我?会以命守护。”
姚太后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嘴唇哆嗦着:“好,好你个逆子!你存心要?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