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时云舒问。

向来热情洋溢的林听然此时疲惫地靠在车门上, 瘦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语气颓然:

“我不是想骗你, 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够辛苦了,不想把这些烦心?事说给你听。”

“如果让你和我一起不开心?,那我的不开心?会加倍的。”

时云舒波澜不惊的神色里起了一丝涟漪,她将车子减速:“你不用有这些负担,我对?朋友没有什?么原则性要?求,相处舒服就好。”

车子在路边停下,她看着林听然,温柔又郑重?:“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如果对?朋友倾诉对?你来说有正向作用,那你就可以?把烦心?事说给我听,就像你和

依誮

我分?享开心?事一样,明白吗?”

林听然缓慢地点头:“我明白了,我想告诉你。”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好的坏的都想和朋友分?享,但她又怕自?己的事情给时云舒带来消极情绪,所以?她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倾诉欲望。

但时云舒的开解和引导,让她做回了那个随心?所欲的自?己。

那天林听然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关到房间?里,林蔓还?将她的手机没收了。

她被关了三天三夜,林蔓为了逼她妥协,只让下人给她送水喝,吊住一条命才能联姻。

林听然还?傻乎乎地觉得,妈妈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怕她滴水不进会被饿死。

这三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象自?己嫁到邓家之后,放低要?求是不是就可以?忍受了;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和妈妈犟,当然,想得更多?的是她的舒舒宝贝联系不上她会不会着急。

她甚至几次三番祈求佣人将手机给她,她回个消息就还?回去。

但她们?只听她妈妈的话。

林听然这才意识到她是个很无能的人,她空有一个富裕的家庭背景,却无法决定自?己。

她喜欢画画,妈妈却让她学钢琴;她想和家境普通的朋友玩,妈妈却非要?让她和那些在舞会上暗中给她使绊子的富家千金打好关系;她想要?一个可靠踏实的男朋友,妈妈却要?逼她嫁给北城最风流成性的公子哥。

就连她现在只想拿手机回复一下消息,都命令不动和她朝夕相处的佣人。

渐渐地,她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经任人摆布了二十多?年,如今的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倒不如早一些妥协。

至少,她的舒舒宝贝还?在等着她。

所以?她松了口,向林蔓妥协,说她愿意嫁。

第三天下午,她被放出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回复时云舒的微信消息。

看到她邀请自?己去医馆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妥协是对?的。

她怕错过时间?,都没顾得上吃东西,马不停蹄打车去了医馆,终于在关门前赶到,见到了支撑她渡过这三天的唯一信念。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袍,只有表面是光鲜亮丽的。

林听然语气轻松地将这些经历陈述出来,小脑袋枕在车窗上:“舒舒宝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懦弱,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大?概我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认识你。”

时云舒默然了许久,并没有想到原来除了联姻工具,她还?经历了这么多?。

该怪谁呢,怪命运吗。

所有人都认为林听然是利益既得者,不值得同情,可谁又知道她过得甚至不如小时候的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心?而论,她的养父母家境虽然没有林家富足,但也?算是条件优渥,最重?要?的是养父母是一对?很好的人,愿意为了孩子付出所有。

如果她们?没有被抱错,如果她们?的人生没有错位,身体健康的林听然本该在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无忧无虑地长大?,她可以学自己喜欢的画画,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朋友,决定自?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