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偷懒,拿利益诱惑别的知青或者?村民帮他干活儿、洗衣服之类的。

他只能自?己?苦兮兮地去河边洗衣服,刚开始没?经验,衣服都飘走了好几件。

这也就算了,小叔还对他的个人住宿环境也有要求,干完活儿都很累了,他还得打?扫卫生,衣服袜子都不能乱扔,就连被子都他妈的必须叠成豆腐块儿!

周北辰敢怒不敢言,除此以外,小叔还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人,教育起他来比他爹都能长篇大论,还扔给了他一本思想品德书,让他背上面的思想。

所以,在别人结束一天的劳动,在宿舍插科打?诨的时候,他打?着手电筒趴在床头看思想品德书,心里苦得都想哭了。

黑色的字在白色的手电筒有光照耀下,却是越看越红。

一颗红心向祖国,搞得他都有种他真是来乡下建设农村的高尚觉悟了。

这么过了一个月,他几乎都要被洗脑了,满脑子的伟光正思想,要多清心寡欲有多清心寡欲,都快成为知青队里的劳动标杆了,看见村里老太太颤颤巍巍背着背篓路过都会忍不住想去帮忙扶一把。

在外人看起来,周北辰几乎就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了,毕竟他刚来乡下的时候连稻苗都不认识,当草给拔了,被村民嫌弃笑话了很久。

要不怎么说劳动改造人呢,周北辰现在还真勤快了不少,养成了不少好习惯,精神面貌都清爽了些,就是更怕他小叔了,跟见了监狱长的囚犯似的,小叔一个眼神,他都头皮发紧,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有问?题。

而在他备受折磨的这个月里,他也目睹了范晓霞追他小叔的过程,他现在连吃醋的心思都很难有了,甚至忍不住希望范晓霞快把小叔追到手解救他出苦海。

她也是想不开,喜欢谁不好喜欢他小叔,他小叔这么可怕,连个懒觉都不准人睡,教育人的话一大堆,谁能和他生活一辈子啊?

*

然?而,范晓霞的追人之路却是屡屡受挫。

她鼓起勇气去找了周廷川好几次,不管是送他点儿什么礼物也好,还是邀请他一起干点儿什么事也好,都无一例外地被拒绝掉了。

她甚至学着陆央那样的厚脸皮去找他要过一次水果罐头,她都不想回忆周廷川当时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有什么毛病似的。

他当时淡淡地跟她说:“我不是开店的,你想吃这些可以自?己?去县城买。”

范晓霞听着有些无地自?容,当时就跑开了。

但她心里的那股不平和嫉妒却更浓烈了。

她分明看见他主?动给陆央吃糖,还主?动和陆央说话,甚至为了拆散陆央和周北辰,还故意将周北辰看管得很严。

她简直难以相信周廷川会是这样无耻的人,明明之前在大院里的时候他一直很好的,她只能将他的变化归在了陆央身上,是陆央身上过于浓烈的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他,带坏了他。

所以,在又一次被周廷川拒绝了以后,她忍不住找到了陆央面前。

*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家里晚上吃挂面,大嫂在家做饭,其他人还在地里干活儿。

陆央就去离家不远的地里摘了一把小白菜。

等她摘好了水嫩嫩的小白菜放在筐里,就要回去的时候,就被范晓霞叫住了。

范晓霞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反正不太友善。

陆央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和周北辰单独相处过了,见过的几次也是他在地里勤勤恳恳干活儿,看得出来周廷川的改造还很有成效,至少周北辰是没?闲心来烦她了。

她就不太懂范晓霞还来找她干什么,吃醋的话也不至于迟钝到这时候来秋后算账吧。

陆央还急着回去吃面,就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她问?得客气,毕竟和人家不熟,但范晓霞就丝毫不客气了,开口一句话就充满憋了很久似的火药味儿:“陆央,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