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4)

为了支付给厂家的预付款,他也开始借高利贷。是通过老董借的。

老董是他的邻居。也住那层铁皮棚里。他自己说是在这边炒股票的。但阿良看不是那样。似乎是“道”上的人。因为老董吸毒,来往的那帮朋友也个个并非善类。

老董三十七八岁,兰州人。人高马大的,性情豪爽。这让阿良没在乎他的身份。到是经常没事就到老董的房间里看电视聊天。老董也很喜欢阿良,时常叫几个小菜喊阿良来喝几杯。来来往往也算亲密。

阿良一开始自己做单的时候,差个几千块钱都找老董借。老董也爽快,二话不说都能满足他的要求。阿良也总是一拿到货款就首先还上老董的钱。还要再请夜宵,以表示谢意。这样几次来往后,他们似乎已是称兄道弟的铁哥们了。有老董的支持,阿良的几单生意都还做得顺,他更加对老董感激万分。

单越做越大了,资金的问题是最让他头疼的。他还是去找老董,老董说自己没这么多钱,需要从朋友那里借,是高利贷。阿良犹豫半天,算算帐,还是有赚。就答应了。这样也周转了两笔,同自己所得的获利来看,这点利息真算不了啥。阿良就胆子越来越大了。

此刻的阿良颇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虽说也很辛苦劳累,但这鼓起的腰包让他派头十足。也有几个小业务员象马仔似的跟他脾股后面转,从他这挣几个辛苦钱。他也开始出入酒楼茶舍,在推杯换盏中拿下一个个定单。他觉得这几瓶酒的力量比他以前跑断腿磨破嘴皮还管用。他已经不再是个小业务员了,他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了。他踌躇满志。

叶紫似乎并不认可阿良的成绩。总是对他略带吹嘘的神情赶到厌恶。说他一幅粗俗卑劣的嘴脸。这让他十分恼火。他认为这是资产阶级的娇小姐对翻身农民的一种变态心理。他们为此吵了好几次。阿良有些沮丧,难道真的是商场得意情场失意吗。更让他恼火的是叶紫跟本不让他碰一下,连亲吻一下都是一脸反感的表情。他怀疑叶紫是不是不再爱她了,不是那个躲在他的护翼下惊恐的小故娘了。他甚至怀疑叶紫是因为和那些成功人士们的来往太多,变了心,毕竟和他们相比我阿良算啥呀。阿良很伤感,他想起了阿晴的话。也许阿晴说得对,叶紫不适合他,是因为她不理解他,他们似乎是永远无法融合的,只有激烈的碰撞。

阿良开始放肆,他需要安慰和发泄。他到发廊里去找鸡,在放肆和发泄中寻求暂时的平衡。但每次出来,他都似乎陷入更深的痛苦和失落之中。他的情感似乎迷失在黑黑的夜里,摸不到方向,探不到出路。

八、

他很想给叶紫打电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叶紫到象没事一样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还是那么快活的语调,但最后总要劝他踏实点,别为了几个钱什么都敢干。放下电话,阿良在心里想,女人之见,不赚钱吃啥呀,深圳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你懂个啥呀。

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陪叶紫逛逛街,吃一餐晚饭。他们的话少了很多,都不愿多说什么,避免话不投机引起的冲突。只是每次分手时在墙角热烈地拥抱和亲吻,才使双方感到依恋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转眼又到了春节。春节前的深圳异常忙碌和激动。又是候鸟迁徙的季节。人人都在兴奋地说着回家和车票的事。无数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打工妹打工仔们,拎着硕大的鲜艳的蛇皮袋,三五成群地出现在特区的大街上。

这种归乡的心情如同传染病一样在浸染着每一个游子的心。阿良在这气氛中心情很压抑。酸酸的。他接到家里的来信,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亲在信里说,庄稼的收成还不错,屋后的白果树都卖了三百多元的果子。用阿良寄回来的钱给妹妹办置了嫁妆。只是妹妹和村里的年轻人都想往外跑,让阿良给联系个工厂来深圳打工。另外还说,母亲托人在邻村给阿良说了门亲事,是老黑媳妇阿香的表妹,女孩长得也算体面,身体健康,人也老实,是个里里外外操持家务的好手。让阿良在过年前早点回家,争取在腊月里把婚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