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乱了,一切全乱套了。疯了,人们全疯了。

这一天一夜的煎熬换来的只是失落和愤怒吗??。

丢!丢他老母。得讨个说法呀。

我操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人们潮水一样涌向大街,在大街上汹涌着、澎湃着、激荡着……似乎要冲垮这一切。

疯了,深圳疯了。

一百多万人在一个城市里同时发疯,同时宣泄,宣泄他们的不满,宣泄他们的愤怒。警笛的刺耳的声音和喇叭的喊话声,很快被愤怒的叫喊声埋葬。玻璃在粉碎,路灯在倒下。警车被掀翻,四轮朝天,刺眼的警灯在贴着地盲目地闪着……,电话厅,公交站,绿化带,都在被摧毁和践踏。破坏似乎成了他们唯一发泄的方式。深圳这个美丽年轻的城市在被无情地摧残和强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呻吟……,在刺痛每一个人的心。

七、

这一夜留给深圳的是千疮百孔,留给中国证券史的是耻辱,留给股民的是创伤。留给中国的是思考。

留给老黑的则是沮丧。

老黑在路边抱着头片刻的哭泣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疯狂的队伍。

当老黑在远处警笛的呼啸声中回到莲花村后,所有人才都放下心来了。老黑黑红的脸,红红的眼睛,象喝醉了酒一样喘着粗气。

在一口气灌下两大缸子凉开水后,老黑恨恨地说:解气,我他妈砸了一个电话亭,掀翻了一辆车,他妈的玩黑的,我让你玩。

在众人的惊愕表情中,老黑渐渐地从过度的激动中冷静了下来。突然问;包还在吗?身份证还在吗?

家良冷冷地告诉他一切都在,老黑便深深陷在沙发中沉默了,呆呆的,象丢了魂一样。

钟家良是在发现老黑不见了,就在人群中抱着那包身份证艰难地跑回来了。

晚上,在深夜里,老黑问他为什么没去砸。家良没回答。因为三年前,他也参加过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所以才到深山里去教书,才有今天的深圳之行。他学会了乖巧。学会了沉默。

这一夜,老黑的烟头一直都没熄过。女主人不得不半夜起来开窗户透气。

钟家良这一夜同样没有合眼。他想了很多,想到他的父母,他的山村,他的学校。过去还有未来,还想到了很多人,包括老黑的媳妇阿香。

阿良后来的行动就是在那一夜决定的。

八、

老黑是在两天后离开深圳的。他没来得及去感受深圳的繁荣与美丽。却最突然地感受了一次残酷的震撼和冲击。他象个虚脱了的病人一样,在老乡家客厅的沙发上,猫一样地倦缩了两天,弹下了一地的烟灰。只是在临走的前夜,毫无生气地去逛了趟街,给老婆阿香买了件光亮的睡袍,咧了咧嘴说:阿香穿上一定很好看,比城里人漂亮。

老黑象变了个人一样。沉默了。全没了以往在家乡的放肆和嚣张。背也似乎一夜之间驼了起来。

钟家良已经决定留在深圳,要寻找自己的梦想,他想好了,他不愿意把自己圈在那大山里,不愿意象父辈一样勤劳又贫穷苦难地过着。他要过一种体面的生活,象大街上的深圳人一样的生活。他不清楚他将要走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路。他只知道自己的目标就是要活出个人样。

深圳火车站侯车厅,豪华干净又舒适,没又那种黑黢黢压抑的感觉,但他们还是只感到压抑的沉默。

兄弟,多保重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老黑往家良的口袋里塞了1000块钱。并使劲地楼了一下阿良的肩膀。家良的眼睛有些潮湿。

黑哥!就在老黑拿过那包身份证转身离去时,家良终于叫了一声黑哥。他从来没有叫过老黑一声哥。他恨老黑,因为他娶了阿香。

两人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在深圳豪华的候车室,两个男人,两个土得掉渣的民工样的男人拥抱在一起。在这现代化的大厅里,显得十分滑稽而又悲壮。

……

家良一个人孤独地走出大厅,又一次置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