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舟偏头:“每年各地上供给国库的贡品包罗万象,是只有谢家的茶吗?”
萧湛摇了摇头,从柳长舟的旗盒中,随手撵起一枚白字,落了一处,原本被黑棋围剿的白子瞬息之间便多了一条生路:“还有钱家的布匹,赵家的官瓷。”
柳长舟诧异:“没有公孙家?”
谢清澜端详了方才萧湛落下的哪一子,心中到时多了几分兴致,没想到萧长衍的棋风竟是如此凌厉,不能看出我黑子的虚势,仅仅一手,便能将我的筹谋尽数推翻,盘活全局,怪不得之前看他破阵也是,一拳碎之。
萧湛见谢清澜许久没有说话,便看了一眼谢清澜,忽然道:“你谢平南可认得你?”
谢清澜抬眸对上萧湛的眸子,见萧湛这样问,便知这人定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否。或许要等公孙家的金玉良缘能成为贡茶吧。”
萧湛点了点头:“那便好,明日且去看戏。”
柳长舟见大家都聊得差不多,萧湛和谢清澜之间的关系也都有所缓和,捂嘴轻咳了一声:“长衍,我有些乏了,若是无事,便先回去休息了。”
萧潜离开前,将柳长舟托付给自己,萧湛自然也就不敢怠慢:“柳公子若是有何不适之处,尽管与我说,这几日一直奔波,可需要我去请大夫来替您把个平安脉?”
柳长舟摆了摆手:“无需如此,休息一晚便好。”
柳长舟离开之后,谢清澜的眼神落在萧湛方才落得那一子上面,嘴角微微一笑:“萧小侯爷可要与清澜对弈一局?”
萧湛直白地回绝了:“你说苏胤是谢家人是什么意思?”
谢清澜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棋盘:“萧小侯爷能够查出清澜是谢家的家主,想必也知道了我们谢氏百年,一直以来都有一明一暗两位家主。”
萧湛微微蹙眉:“然后呢?”
谢清澜继续道:“我与谢清霜,便是清霜在明,我在暗。世人只知清霜执掌谢家,却不知谢清真正的话语权皆在我手。同样的,在四十年前,谢家的上一任,真正的家主,便是苏胤的外祖母,谢瑢月。”
萧湛诧异,这段隐秘他竟然从来不知,谢家和苏家一直以来都是渭泾分明,无论是官场还是生意,几乎没有交集的蛛丝马迹:
“你的意思是,苏国公的老夫人,是谢家上一任,真正的家主?”
谢清澜站了起来,萧湛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明月庄,其实是苏胤的。是他外祖母传承给他的。只是谢家和苏家为了避嫌,所以对外这处明月庄,一直挂得都是在下的名字。”
萧湛皱眉:“自从咱们住进了明月庄,这庄子外的眼睛可不曾少过,你别说谢平南不知道这明月庄是谢家的宅子?”
谢清澜摇了摇头:“自然是只晓得,萧小侯爷可有困惑,如三江口这般重要的贸易扼要之所,会交给三服外的族叔来打理,却不派本家嫡系子孙?”
萧湛:“莫不是你谢氏的嫡系曾受恩于这一脉?所以才给予他们后世的便利。”
谢清澜温和一笑:“确如萧小侯爷所言。”
萧湛:“谢家与纵横一脉有关系吗?”
谢清澜:“抱歉,此中秘辛恕清澜暂时无可奉告。”
“暂时无可奉告?”萧湛顿了顿,忽得想到当初在南风楼的暗道中,怪不得会有人抓了谢家的子嗣来代替苏胤,那个叫谢珧的人,确实与苏胤有几分相似;还有自己时常觉得谢清澜身上那股子令他觉得熟悉之感的怪异,甚至会徒然滋生出眼前这人是苏胤的荒诞感......这么想着,萧湛第一次对谢清澜面具下的容颜有了几分好奇之心,原来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苏胤与谢清澜是兄弟,如此看来,谢清澜心悦之人,当真不可能是苏胤了。
萧湛对谢清澜的敌意,终于退了许多,面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往常时候,只要见到谢清澜,萧湛就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地抵触,想来也是因为谢清澜太像苏胤了,萧湛忽然想起前世,苏胤放弃皇位继承,到离开京都,都没有暴露谢家,以致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