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北齐皇室,这无缘无故地,就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完全没有任何必要,而且这两人,不会是小钱他们玩吧:“詹公子,您可知,方才您下的赌注,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一城了。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涂明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这手笔,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可能一下子许下这么多东西,

这已经远远不是一座城池的价值,有这样的装备,足够抵得了一个小国家。

最关键的是,苏胤开口的每一件赌注,都是军需物资,若是他能有这些,那就算面对南境水师,亦有信心与之一战。或许,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徐徐图之。

他们此刻最缺的,不是银钱,而是装备。南方虽然富硕,但是多为平原海域,矿藏资源很是匮乏,而他们有很难大规模,明目张胆地在苏家的管辖之下,囤积采购军械。

此前,在司徒明日的筹备之下,为了能将三江口的那个云母沉银矿抢到手,他们动用过了许多力量,但是奈何无论是十四州的人,还是百里山庄和天虬山庄,实在是太难攻克。偏偏九州最好的民间的铸器世家,都有萧家交好。

而萧家那德性,是断不可能会被他们拉拢的。

以至于他们对于一个好品质的军械,是格外的稀缺。

相比于涂明的震惊,司徒明日心头也终于被触动。

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苏胤开口的筹码,并非空口白牙,苏胤和萧湛手里握有云母沉银的矿,他确实能够做到。

而苏胤开出的一层又一层的筹码,从来就不是为了气自己。

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为了萧长衍,他苏胤,愿意倾一国之力,护他一人。

司徒明日一直觉得,自己运筹帷幄、袖里乾坤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看透所有人,可是,这一刻,这样的苏胤和萧湛,让他第一次有了一丝挫败感,更多的,是他不愿意承认的羡慕、乃至……嫉妒。

那是一种他不曾拥有过的信任和重视,更是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融入进去的亲密。

对于萧长衍,司徒明日与他不过两面之缘罢了,甚至连交情都谈不上。

只是想萧湛这样的人,生长在阳光之下,肆意,张扬。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烈阳,光芒万丈。

这样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想要去靠近,去拥有的吸引。

让自己在无数次的筹谋之下,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生出了许多旁的心思。

只有司徒明日自己知道,他渴望能够与萧湛做对手,也尊重萧湛这个对手。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一次偶遇,司徒明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有机会和萧湛见面,或者以什么的方式,站在萧湛面前,让萧湛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那个藏在暗中的人,竟然是他。

他在冰冷的太液山上,呆的太久了。

可事实确实,尽管苏胤和萧湛都将他认出来了,但是在这两个人的脸上,司徒明日没有看出半份错愕,或者愤怒的神色。

哪怕苏胤生气,也仅仅是为了宣誓他和萧湛之间的密不可分而已。

就算中间夹杂着许多筹谋,如果不揭穿苏胤和萧湛,可能会涂明和穆青松背后的人,狠狠地在上一个跟头,甚至于,造成更为眼中的后果或者麻烦。

司徒明日:“既然詹公子,如此有诚意,在下似乎拿不出什么可以对等之物来。”

涂明顿时便皱了眉,生怕苏胤反悔不想赌了:“詹公子,确实大手笔,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依我看,不然就折个中如何?”

苏胤低头理了理自己的长袖,看向司徒明日:“几位是觉得在下付不起?”

司徒明日靠坐在轮椅上:“詹公子不防直说,想要赌什么?”

苏胤勾了勾唇:“我想要的,怕是你们不一定会有。”

穆青松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詹公子,我黄泉赌场立身于此,只要你说得,涂公子愿意出得,我黄泉赌场便可为公子寻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