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梦宇的指节发白，手机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你哥哥的救命之恩，我已经用这半年的时间还清了。”

“不够！”韩芊雪尖叫起来，“我要你娶我！这是你欠我们韩家的！”

窗外的雨势渐大，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痕迹。

谷梦宇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伍艾菲平静地说“你去吧”时的眼神。

那种心如死灰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人心碎。

“韩芊雪，”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知不知道，伍艾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对她做了那种事情。”

“这辈子，我和你都不会再有什么可能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你现在早就应该下地狱去给她赔罪了，更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谷梦宇皱着眉挂了电话。

很快，他又拨通了另一个。

“查出了些什么没有？”

“谷总，您最近让我们查伍小姐，我们……查出了一些东西，只是，电话里说这些不安全，我现在就赶去谷宅。”

很快，林特助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袋。

他的西装下摆还在滴水，显然是一路冒雨赶来。

谷梦宇转过身，将酒杯重重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你电话里说的事是什么？”

“谷总……此事您可能要做好准备，其实韩芊雪根本不是韩家亲生女儿。”林特助将文件袋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叠泛黄的文件。

“这是当年韩家大小姐失踪时的报道，在韩家大小姐走丢之后，当年的韩总和韩夫人身体都变得不太好。”

“直到几年前，他们终于找回了芊雪小姐，只是两位身体状况已经无力回天，很快就去世了。”

谷梦宇修长的手指翻开文件，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二十年前那起轰动一时的绑架案细节。

一张黑白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被警察抱在怀里的画面。

当年的事情，他也曾经听闻过。

“我们的人查到，在最后几年，韩夫人似乎在派人寻找什么，只是东西还没有找到，人就撒手而去。”

“我们派人继续去找，这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份韩芊雪提交的头发样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她在福利院认识的另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女孩，才是真正的韩家大小姐。”

“只可惜，真正的韩芊雪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韩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跟着撒手而去。”

“这一切，当时在国外的小韩总都并不知情。”

窗外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谷梦宇阴鸷的侧脸。

小时候他不慎落水，是韩山救了他一命，也正是这一份救命恩情，他才会那么照顾韩芊雪。

甚至还……为了她忽略了菲菲。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报恩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他做的这些事情……又算什么？

“谷总，要报警吗？”林特助问道。

谷梦宇盯着手中的文件，眼前浮现出伍艾菲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那种心如死灰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人心碎。

“把所有这些证据复制一份，匿名寄给韩山。”

林特助惊讶地抬头：“给韩总？”

“他比我们更有立场处理这件事。”谷梦宇转身，眼神疲惫而坚定。

“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

雨幕中，城市的灯火模糊成一片。

谷梦宇想起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伍艾菲蜷缩在他怀里说害怕打雷的样子。

那时的他承诺会永远保护她，却最终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林特助肃然点头，转身去安排。

办公室里只剩下谷梦宇一人，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