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看着桌上的《道德与法治》，脑袋里的血管突突地抽动，猛一把抓过书甩进垃圾桶。

道德？法治？去你的吧！

“作?为?出题的谢礼，我不会把你给金克年下?药的事转告金总。”纪九韶也不看他，食指略略一顶镜框。

江弈赶忙弯腰把书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办公室里意外的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笔尖划过纸面的动静。

办公桌后笔直坐着的人不疾不徐批看公文，茶几后的人靠在沙发上高举着书，嘴里咬着笔头，时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弯下?腰在纸上写下?几个乱糟糟的字。

专挑生僻的寓言，就不信小学鸡能答出来。

江弈满怀恶意地出完题，捡起?那本道德与法治，翻开没看几页就开始犯困，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于是草草编了几句话，换个面向沙发的姿势，把书立在面前，佯装看书实则闭眼睡觉。

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玻璃射入室内，顶上光感应的灯一齐亮起?，突然变化的光线让聚精会神办公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纪九韶取下?眼镜，阖眼挤按眼周穴位，再睁开眼，远处熔金一般天空提醒他已?经不早了。

均匀的呼吸声从另一头传来，提醒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纪九韶合上文件走过去。

沙发上的人蜷着身体，可能是沙发太小，长腿也缩着，道德与法治盖在他脸上，那均匀可闻的呼吸声就是从书底下?传来的。

纪九韶捡起?茶几上的纸笺，写了半张，没敷衍，就是最?后几句话歪歪扭扭的，估计是快睡着时候写的。

将纸笺收起?，捏着书皮一角，揭开江弈脸上的《道德与法治》。

江弈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上方?的脸，反射性地坐起?来，“睡、睡着了。”

纪九韶将书放到一旁，见他懵懵懂懂胡乱揉着眼睛，一副还?不清醒却急着要辩驳的样子像极了偶尔打?瞌睡被家教老师抓包的纪小希。

不过他不是老师，也不追究：“去洗把脸。”

江弈点点头，刚要站起?来，脚下?一软，摇摇晃晃撞到茶几上，眼看就要栽倒，领后传来一股力道拎着他没栽下?去。

纪九韶揪着他后领问，“睡糊涂了？”

虽然没栽下?去，但是嗓子差点断气?，经过这一勒，江弈完全醒了，拨开后领上的手坐回沙发上，“麻了麻了，等等。”

低头揉着腿嘴里不住叨逼叨：“每次到你这准没好事，你丫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我这脖子是肉做的，你对其他人也这么暴力？”

“温柔对待你就会听话？”纪九韶反问。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试过，结论?是温和和委婉的手段对你没用。”纪九韶清楚得很，“大概率还?会被反咬一口。”

江弈龇牙露出根本不明显的虎齿，笑道：“我好像还?忘了告诉你，我最?讨厌你的举手之劳。”

也许是因为?那晚被迫将烂肉剖开给纪九韶看过，他觉得那些发霉的阴暗想?法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好掩藏的了。

“你以为?你的举手之劳的叫温柔？算了。”联想?到过去不愉快的经历，江弈冷笑一声，“要不是我真干不过你，我肯定会狠狠揍你一顿，不，很多顿。”

从高中算起?，帮一次揍一次。

“不是？”纪九韶问，“什么算是正常的温柔，说出来我试着考虑一下?。”

江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绝对是脑子睡坏了才会跟纪九韶讨论?“温柔”，想?想?就毛骨悚然的东西连忙拒绝：“别，我不需要。”

纪九韶若有?所想?：“我也觉得你不需要这个。”

江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闭口不言。无需去思考，从初见那一刻开始，江弈下?意识的有?种直觉，对纪九韶抱有?任何微小的期望都很危险，他迅速将危险的萌芽扼杀，不等腿的麻劲过去就起?身去洗手间。

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