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瞳孔骤然?紧缩,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纪九韶疯了吗?

皮带的一端缓缓落在了因浑身湿透而?无法再掩饰的地方,江弈双瞳猛烈地震颤,似乎才发?觉血液集中的地方正自滚烫着。

“你真的对我没?有期待吗,我差一点就相信了。”纪九韶发?出暧昧的嗤笑,“没?有期待,会?跟别人?接吻的时候也要?一刻不放地盯着我,是在幻想?跟你接吻的是我吗,上床的时候也是吗?”

不知从何处溢出的寒意蔓延全身,将声?带也冻住,指间神经?质地发?颤,丝丝缕缕的恐惧如织似网从四面裹来。

江弈不发?一言,唯有两侧的拳头慢慢攥紧,压抑着疯狂溺卷的情绪。

“不止是没?有温柔,我发?现对你,耐性也意外的少……”皮带在纪九韶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在江弈的要?害,像狎戏又像折磨。

“江弈,收着我随手丢掉的墨镜,记着我随口提过的书,找那些劣质的白衬衫替代品,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你真的还以为只要?看着就够了吗?”

最开始他打算置之不理,后来他想?让江弈自己明白,最好反复思考烦恼他的事情、然?后靠着自己的心意主动过来,但?每次以为江弈终于觉悟了却又马上退缩,用那种目光看他,却又说什么很?快就会?腻了、没?有期待……久而?久之,再好的耐性再好的教养也都不够用,让人?浮躁、深沉。

也许应该早点像现在这样,纪九韶望着手下的落水狗想?。

被制服在身下,要?害部位也被控制着,从肉.体到精神江弈终于避无可避,任纪九韶一字一句戳开他最腐烂的那块肉。

最后一块浅薄的屏障被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戳破。

“还不承认吗?”

晚风里没?有听清的那一句话,这一刻陡然?清晰地震响在耳边,在陆言家的阳台,那时纪九韶说的就是这一句还不承认吗。

他现在被按在答案面前,逼迫着承认。

纪九韶接近残酷地在上方说:“你想?要?的不止于此?。”

困扰江弈多年的谜底被谜题的主人?公道破,生于黑暗湖底的水草终于断裂上浮到水面。

江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瞳失焦地望着上空,卸掉了浑身的力气,不反抗了。

所有用来保护自己的堡垒悉数崩催,一团乱的线头解开了,他刻意昏聩着不去深想?的原因就摆在眼前。

老实说,在醒悟的那瞬间,他感?到绝望。

完了。

糟糕透顶。

他根本不想?察觉到这件事。

因为纪九韶,绝对不会?是他的。

悲伤接踵而?来,沉闷的无望铺天盖地。

无数道细小的水流坠落在脸上,他开始感?到难受,从身体内部开始慢慢变得?混乱而?麻木,如同坠入深海,冰冷的绝望压在胸口让他发?堵窒息。

也许在十一年前,在看见纪九韶的第一眼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然?而?同时在心中涌现的情绪令他感?到可怕和厌恶,于是反射性地强压下去,压在了最深处,捂到腐烂生蛆也不敢翻出来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纪九韶不是可以喜欢的人?。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反而?因为积年累月的沉默与?压抑,微渺的感?情汲取嫉恨和怨毒的养料,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病变、侵蚀、感?染,形成折磨他的病灶。

一直以来,他的易怒源于渴望,因为欲壑无法填满。

他的嫉妒源于自卑,那是妄想?得?到一个?人?的第一感?受。

他的憎恨源于无望,为了解脱只能逼迫自己去憎恨。

不是硌心,是在意。

不是厌恶,是贪恋。

他哪是只要?纪九韶看见他就满足了,怎么可能满足。

他要?纪九韶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