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修剪得?尖细的美甲, 纪芷欣细眉不住蹙了蹙,因为刚才?短暂的停顿, 上面鲜艳的红色已凝结成块。

“指甲都涂坏了。”

她不禁抱怨着洗掉指甲油:“都是因为你的JNN胡乱报道?,才?会?让魅金声誉受损股价下跌。”

纪九韶很快扫完一页文字,问她:“你为什?么帮他?”

“魅金的老板是我?……朋友啦,反正整个?纪年都是九韶哥哥你的,只要你随口一句话,JNN肯定?马上会?把新闻撤下来。”

纪芷欣给指甲涂上与跑车红色相近的色号,听到那边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便又拖长了声调撒娇,“九韶哥哥~我?都答应人家了,替自己的妹妹说两句话这么难吗?”

甜美的声音还拖了几?个?婉转调子, 任谁听了都骨头?发?软。

纪九韶却说:“不行。”

两个?字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九韶哥哥!”

“还有其他事吗?”

红色颜料兀然划出指甲盖,还在桌面上拉长了几?厘米,鲜红醒目至极。

纪芷欣捏着指甲油刷,美眸中有怨色闪烁。

纪九韶过去或许是有不近人情?的资本?,但现在的纪九韶凭什?么还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一时间气得?酥丶胸起伏, 但她总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打的电话, 深深呼吸, 放软声音说:“你们之间又不是什?么不能调和的矛盾,魅金是他的心血, 对他很重要, 就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这次……我?都答应替人家解决了,你不帮我?难道?是故意要我?丢脸吗?”

语毕, 那边依然是安静的。

未晾干的指甲油掐入手心, 纪芷欣索性心一横:“你撤掉新闻,我?就考虑到大爷爷面前替你求情?!”

如果不是为了江弈, 她压根不用冒着被大爷爷赶出纪家的风险来请这个?“废人”帮忙。

却不想,纪九韶依旧是两个?字:“不用。”

“你!”

“外面那些人给你投资谁不是看在纪家的份上!如果他们知道?你早就跟纪家没?干系还会?捧着你吗”

三番两次被这么冷淡地拒绝,她压抑多年的怨毒终于化作?尖刻的话语脱口而?出。

“哈!真的再好笑不过的笑话呢,外面传的纪家接班人其实五年前就只剩一个?姓了。”

她请他帮忙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这人根本?就是不识好歹。

“他们要是知道?了真相,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区区一个?JNN而?已,我?只要让爸爸动一根小手指就能收购你的整个?纪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纪九韶吗?”

没?错,她完全不用再像过去一样畏他。

“你看这些年本?家谁敢替你说一句话?一个?被驱逐出本?家、被大爷爷放弃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在纪家人的我?面前装模作?样!”

传声筒里的女声全然失了之前的娇俏动人,尖细刻薄暴露无遗。

纪九韶将手机拿得?离远了些,眸光平静地翻至下一页。

对他来说,这些话与之前的撒娇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没?有回?应的回?应最能激起人的怒意,女声越来越尖锐,“我?叫你几?句哥哥你真以为自己还是纪家的孙子了?你带着那小崽子一起辱没?家门?、丢尽纪家脸面,你以为大爷爷还会?原谅你呢?”

直到某一瞬,纪芷欣想到了江弈,尖刻的声音一滞。

她平复呼吸,优雅地拿过棉布沾湿洗甲液,重重搽去指尖的红色,既已撕破脸皮,她便懒得?再装作?娇柔,傲然问:“我?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新闻压下去,是要钱?人脉?还是资源?你尽管开价。”

项目书扫阅完毕,纪九韶于末尾一笔签下名字,合拢放置一边。

然后卷起两截袖子,起身到右手边的茶案前,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