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海面是浓郁的黑色,天空也没有半点亮光,灰黑色的交界线在海浪声里起伏,连旁边的礁石都变成了扭曲的形状,梁寰闭了闭眼睛,看向身旁睡过去的人。

厉曜呼吸很平稳,作战靴上满是脏污的血泥,靴筒里插了把匕首,裤子上的口袋塞得满满当当,两条腿嚣张地岔开?着,破损的上衣里面全是伤口,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海风吹得青紫,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

“嗯?”厉曜猛地睁开?眼睛,抓着手里的东西茫然地看向他。

“恒温毯。”梁寰淡淡道。

厉曜眼睛一亮:“好东西啊,比火管用。”

他甩开?手里柔软的毯子,热情地邀请梁寰:“来。”

梁寰不为所动:“你盖吧,我不冷。”

“啧,你教官是谁啊,怎么教你的?”厉曜仗着他动作不灵敏,挨过去和他挤在一块儿,恒温毯面积不够大,他仗着自己高大,一把搂住梁寰将人裹了进来。

梁寰拧眉挣扎:“放开?我。”

“老实点儿,不然抽你。”厉曜一把拍在治疗仪上。

他身上带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硝烟味,佣兵作战服的料子硬挺粗糙,梁寰将蒙在自己头上的恒温毯拽了下来,厉曜已经闭上了眼睛。

海浪拍打着礁石,洞穴内重新归于寂静。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厉曜睡觉并不老实,睡得四仰八叉,好好的毯子只?能盖住他半边身子,原本是他搂着梁寰,到最后梁寰为了不让他冻死,只?能将人扯过来挡在了角落里。

厉曜一动,梁寰就睁开?了眼睛。

厉曜懒腰没伸完,给他当靠枕的人就忽然起身,险些?让他直接趴在地上,他也不恼:“哟,能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