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他们去唐家找她,老唐氏说她来县里了,他们找唐钝,唐钝说她回村了,他们来回跑了两趟都没找着人,将军怀疑唐钝察觉他们的用意,将她藏了起来。

李善想将她纳为己用,不惜允唐钝官职,可惜唐钝不为五斗米折腰,丝毫不肯透露她的行踪。

别无他法,只能等。

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我哪儿也没去啊。”云巧仔细打量他,“平安,你是不是又黑了呀。”

“......”他常年在营地,不曾在意自己的皮肤,“黑就黑些吧。”

他又不是什么文弱书生,用不着保养。

“嗯,黑了也好看。”云巧拨了个花生塞嘴里,笑吟吟道,“我黑的话就很丑。”

平安瞧她,一瞬便移开眼,“其实你不丑。”

“那是你眼神不好。”

“......”

她的道理一堆一堆的,平安不和她争辩,想起将军吩咐的事儿,他挠了挠头,不知怎么开口。

良久,试探的问,“云巧姑娘,你能帮我个忙吗?”

云巧嚼着花生,剥花生的手也没停,不假思索道,“好呀。”

她语气果断,平安诧异的安静了会儿,心情有些复杂,“你真答应了?”

将军教了他许多招数,白学了?

“对啊。”她将剥来的花生递到他面前,“平安,你吃花生,这个花生和普通花生的味道不一样。”

花生是炒过的,比晒干的花生多了层味道,平安经常吃,自然懂她的意思,“你吃吧,我吃瓜子。”

“你尝尝呀。”云巧把花生放在桌上,又去剥盘里的花生,平安垂眼,捡起粒花生米放嘴里,“好吃。”

她登时笑逐颜开,“你多吃些。”

“我与你说说什么事吧。”

“边吃边说。”

事儿不复杂,衙门想修北阳镇到涟水县的近路,她走过那几座山,熟悉地形,李善的意思是她带路,画一副舆图就更好。

听完他的话,云巧有些纠结,“我得干活呢。”

“唐家的地我们帮你种。”平安看了眼门口,擅作主张地说,“你领路就行,其他事衙门的人会做。”

画舆图太过耗时,被敌国的人察觉,她会有危险。

虽然他觉得为国效忠死得其所,但此刻,他生出一点私心,希望云巧安安稳稳活着。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近路。”她在山里走了四五日,途中折回过。

“不碍事,我让龙虎跟着你走一回。”

“好。”

既然这样,她就不用坐牛车回去了,能省下些车马费,她说,“我明早就回去。”

“明早我让龙虎来客栈。”

约好时间,平安没有久留,走出客栈的那刻,他回头望了眼昏暗的大堂,她端着盘子,跟擦桌的掌柜要花生吃。

将军恩威并施都不管用,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心里并无半分欢喜,相反,胸口闷闷地,有些难受。

她心思浅,若不是喜欢他,如何会答应?

回到衙门,他径直去了后堂。

观他神色有异,李善心里有了猜测,“我教你的招数也没用?”

小姑娘最好骗,云巧倾心平安,平安花言巧语哄她该有用才是。

平安抱拳行礼,低低道,“她答应了。”

“哦?”李善错愕,“那你怎还这般?”

平安敛了思绪,沉吟道,“她懵懂无知,唐公子却不是好糊弄的。”

这两次打交道下来,唐钝已经隐晦试探他们了。

李善不以为然,“他成天在县学,纵使心有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

唐钝心机了得,即便猜到边境将起战事,也不会大肆宣扬。

平安迟疑,“西州仍有西凉的奸细,他们会不会对云巧不利?”

李善抬眉,“你担心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