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氏推开窗户散味儿,慈眉善目道,“不办酒席你也是他媳妇,奶不是和你说过了?”

“可翔哥儿...”

“办酒席是大事,是得和你爹娘说一声...”

堂屋里,老爷子问他课业如何了,唐钝说还行,见他咳嗽不止,“四祖爷可瞧过了?”

“不是什么大事,离秋闱没几个月了,你好好读书,家里有我们呢。”

唐钝仍有些担忧,将四祖爷喊来,重新换了药方,前些天,四祖爷精神不太好,鼻侧的皱纹又深了些,“许是前几天降温的缘故,你爷这身子骨吹不得冷风,等天暖和就好了。”

“爷,要不去涟水县住些日子吧。”

春暖花开,外边已经暖和了,长流村在山里,温度要低些,与其他人来说没什么影响,老爷子是受不了的。

老爷子又喝了两口水,嘴唇红润了些,道,“县里哪儿有家里好,我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四祖爷垂眸,叹了口气,“年纪大了,水土不服恐也会要人命的,你爷这身子骨,也经不起颠簸。”

唐钝只得作罢。

他在镇上买了几十斤肉,请肉摊老板分成了一条一条的,给四祖爷挑了块大的,又拎了几条出门,送四祖爷回家后,拐弯去了村长家,李善利用云巧抓西凉人,村里势必会牵连其中,得与村长知会声。

村长刚从地里回来,见他拎着肉,嗔道,“还跟我见外起来了?”

“想请几位长辈去家里吃饭,但我爷病着,我奶和云巧忙不过来...”将肉放到堂屋的桌上,他朝院里瞅了眼,没人。

“小冬叔他们不在?”

“走亲戚去了。”

村长给唐钝倒茶,然后去院里清洗渔网,唐钝端着杯子出去,“村长爷知道山匪的事儿吗?”

村长道,“不是都抓住了吗?”

“据说连夜跑了几个,衙门怕引起恐慌,瞒着呢。”

村长抬头,面色凝重,他了解唐钝的性子,空穴来风的事儿不会往外说,突然说起这事,怕是还有什么,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示意唐钝进屋。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们藏在山里的,衙门的人日日搜山呢,福安镇的路修通了,保不齐跑到咱边这儿来。”

那可是群穷凶极恶的人,真来村里,他得早作准备才是,没有怀疑唐钝怀里的真假,村长凝重道,“你可有法子?”

“村里孩子多,别让他们瞎跑,岭关离得不远,得提前找好人,出事去岭关搬救兵。”

岭关有士兵把守,成千上百的人,赶来的话铁定能治服那些人,这也是唐钝带云巧回长流村的原因,村里人知根知底,留个心眼就能察觉居心叵测的人,岭关的兵是李善的,不会见死不救,若去其他地方,单是陌生的环境就可能藏着杀机,更别说姗姗来迟的‘救兵’了。

“他们有多少人?”

“说是几个,我觉得不止。”

村长背着手,来回踱步,“我得和族里商量商量,早作打算才是。”

“我也去。”

村长是一村之长,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值得人信服,经历过战事,族里人似乎有经验,决定照老法子,夜里安排人巡逻,唐钝劝住他们,“山匪恶贯满盈,却也怕露踪迹引来追兵,咱约束好孩子们,不单独行动,其他一切如常即可,衙役们不是每天来干活吗?与他们通个气...”

对啊,村里有衙役呢。

至今,他们都当那些人是衙役,唐钝没有拆穿他们的身份。

村长说,“待会我就和他们说一声,墩哥儿,你家后院大,要不让衙役在你家住下?”

“好。”

交代好这些事唐钝就回县里了,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云巧不可独自进山,更不能离开村太远,云巧知道坏人在暗处准备抓自己,哪儿敢到处跑,应下,道,“我知道,有时藏地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