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之间没半点皇帝的模样,竟活脱脱就是幼时的郑无伤!
郑安与那孩童一般张开嘴,笑了一声,即变为干嚎,满面血水,分不清鼻子眼睛,嚎得比幼孩还要放肆几分。
他想到郑无伤烧黑的尸体、女婿师不疑挂在北军营地的头颅……回想这一日费尽心机,南北奔逃,马下踏遍了整个长安,匐沉灰、蹈险径,几次差点送命,才归拢兵力,背水一战,血汗人命堆着、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眼看胜利在望等着他的却根本不是众人抢破头的太子,而是郑家数年前丑事孕出的畸胎!
郑无伤刚死,他还留下了孩儿就是丞相的救命稻草,他连泄愤都不能,只得膝行着退了再退。
“太后、太后,长姐……”
郑安又哭又笑,这哪是郑家的救命符,这明明是催命符。
“你的在天之灵,料到了今天吗?”
他喃喃启口,仰天长问。
一阵死寂后,按刀起身,再也没有看一眼这个孩童,大步走出侧殿。
“立刻擒拿皇后!围正殿,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太子找出来。”
桂宫已乱做一团,殿外分不清是齐渐的乱军还是东侧冲进来的军队,羽林军还没能控制住局势。
郑安带来的军队在他带领下奔扑凶猛。而齐渐的乱军望着气势汹汹,实则散作一团,奔着挟持太子而来,碰到郑安这个硬茬不堪一击。两军对垒,连连败退。
眼看颓势大显,周清埋怨齐渐没能下决心控制正殿,齐渐埋怨周清没有探查清楚还有异军。当最新的情报传来,知道在侧殿啼哭的根本不是太子而是郑家子孙时,齐渐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面临郑安军和羽林军前后夹击,情急之中请周清前去斡旋。
郑安找不到太子,大肆宣布太子已薨,令全军撕下白襟戴孝,推齐渐为主,助他攻回明光正殿,擒拿皇后夺回玉玺。
两股乱军拧成了一条绳,局面似洪水决堤一泻千里,完全脱离控制。
连连噩耗让哨塔上的刘凤之惊怖难当,举棋难定,由于他心念不稳左右摇摆,羽林军在他率领下忽进忽退,战力大损,竟不能挡。
乱军在此抵达正殿门口,是亥正时分。
这一次,齐渐再也没有在那扇巍峨高大的门前迟疑,而是命人一脚踹开了紧拴住的门,嗖嗖的腥风,从殿里往外刮,也从殿外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