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之垂着头:“中途见了一面,但她又跑掉了。没事,我只是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过段时间我要去出差了。”
平树:“去多久呀?”他说着,还倒了一杯热茶给他,白?瓷茶杯上还套着个软绒的杯套。柏霁之端着那杯热茶,茶汤映着他难看?的脸色。
柏霁之:“……几?个月吧。半年也?有可能。”
平树一愣:“哎?”
柏霁之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回杯垫上,伸手理了理头发:“嗯,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就?算了。那我走?了。”
柏霁之起身走?向门口。
凭恕已经在平树心里乐了起来:“哎呦,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是被甩了啊!我就?说嘛,小屁孩一个,就?跟超强薄荷口香糖一样,就?刚嚼的那两口带劲。嘿,瞧他那样儿!”
平树却有点震惊地站着。可是宫理都?几?乎让柏霁之搬进她家了,以她怕麻烦的性格,要是随便?谈着玩玩怎么会让别人挤进她生活里?他可是见过宫理看?着柏霁之时那饱含着“他真可爱”的笑意的双眼,他见过宫理顶着柏霁之给她编的发辫又无奈又想显摆的来上班
怎么会?
柏霁之的表情?不像是被甩了,更?像是他……
柏霁之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平树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她。可,她也?是喜欢你?的。”
柏霁之猛地转过脸来。
像是努力给自己凝结出的薄薄冰壳一下子?被平树戳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天崩地裂似的神色,再也?撑不住了,颤抖嘴唇道:“……好像是这?样的。”
平树还要再开口,就?看?到柏霁之抬起手臂挡着脸,快步走?出去了。
门缓缓合上,凭恕忍不住道:“……我服了,你?|他|妈是红娘吗?还是那种街道办劝人家别离婚的多嘴大爷大婶?关你?什么事,他们分就?分,你?还在这?儿要挽救别人破损的感情?了。”
平树没说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脚尖点着地,转轮椅子?微微旋转。
凭恕还在嘲讽,平树忽然开口道:“她也?是会伤心的呀。”
凭恕突然卡壳了,悻悻住嘴,半晌道:“……我不信。”
……
柏霁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他坐着电梯,习惯性点了5层,也?就?是宫理住的顶层。
到宫理家门前,她门口还放了个挂喷气式雨伞的架子?,他和?她的伞都?在上面。
他伸手点了一下,密码锁并没有换掉,门在嘀了一声之后打开,柏霁之却一时没有走?进房间的勇气。直到门自动锁上,他缓缓伸出手再按了一遍密码,终于打开门去,看?到半开的散乱鞋柜,还有她翻倒的拖鞋,旁边是他那天愤而离开时蹬掉的拖鞋……
柏霁之靠着门,眼睛湿润起来。
他……他不应该说的。
那些话,他虽然感觉自己说的都?很?有理由,他确实也?总是追逐着她,放低着姿态长久地喜欢着她。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拨回时间,把他说的话一句句收回。
宫理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有着没人知道的复杂过往,这?不是轻易就?能改掉的。她已经在那些插科打诨之中,偷偷将她自己的那条线往回撤,默不作声地模糊了许多边界。
柏霁之光脚走?在安静的房间里。
浴室里有个托盘上会专门放他洗澡时从耳朵上摘下来的银色耳环;还有一把她自己几?乎从来不用的发绳;茶几?下面那罐她自己从来不吃的糖果,被他吃得?只剩下一点点了。
她会靠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宫理不止是不跟他多谈她与任何人都?不爱谈。或许对宫理来说最享受的就?是这?样放空的亲昵。
明明是他说,愿意跟她一起学着如何去恋爱,明明是他说了愿意被她伤害,那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点,在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