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本来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危险, 但看到她那?不容置喙的样子,也只好戴上另一台外接脑机。宫理面前浮现界面,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消失。这些外接脑机与宫理之?前在万城接触到的不同,没有广告, 没有花里胡哨的体验功能, 就是只有它最本来的样子。
宫理看向系统列表, 显示有上传体验、再现体验、数据调试等等功能, 她目光还?没来得及移上去,右下角又跳起来一个界面:
“该修改权限的权限非原持有者, 该修改权限后的权限不明确, 无法进行条件判断;修改后的权限, 正?在进行人?类可否使用的程序判断,请稍后。期间可能出现种种异常, 请不要摘掉外接脑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
界面闪烁,似乎程序有些不对劲,宫理眼前界面也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忽然身后感觉一道推背般的力量,几乎是撞向她的精神,她似乎定定地站着,又似乎轻飘飘地悬浮
她感觉到冷,还?有某些致幻剂的臭味,她睁开眼却?像是借由别的眼睛,一会儿是第?一人?称一会儿又像是第?三?人?称,如梦一般在混乱地切换。但宫理看到了窗户,窗户外是纷纷大雪,是天空中的黑环,是灰色的老旧的集体宿舍大楼。
这是铁城?
她听到了开门声,一个裙子上污迹斑斑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沉甸甸的两包粉末状的东西?,就往他肚子上搁:“平树,装进去,我们走?了。今天边境只开一次。”
她看到一双小手费力地将最起码几公?斤的袋子塞进自己?体内,牵住了女人?的手:“妈妈……我饿了……”
宫理:“?!”
场景在混乱中切换,一会儿又变成第?三?人?称,面目模糊的人?们站在一辆破烂的面包车旁,裙子脏污的女人?吸着烟,尖声道:“这孩子刚刚还?不这样呢!”
几个纹身的男人?说?着北国语言,其中一个棕发?男人?换了语言,口音蹩脚道:“……他这是吸食过量的样子,瞳孔放大,脉搏都很高”
女人?突然推了一下车座上瘦弱半昏的孩子:“平树,把货拿出来。”
孩子可能也就跟波波差不多年纪,他浑浑沌沌中乖乖应声,费力地拿出了两包粉末,其中一包角上破损,正?有一些颗粒落出来,显然是掉进了他体内被他吸收……
……
因为系统错乱,她直接看到了连接到脑机上的平树的记忆和体验?
画面变为碎片后又重组,孩子被女人?牵着走?出医院,女人?胳膊上还?有注射留下的瘀青,她买了一根糖给他,摸着他剪的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妈妈的话?,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呀?平树一个人?的话?,肯定活不下去的。”
孩子吃着糖,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都是幸福依赖,重复道:“平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镜头再一转,在一间狭窄的宿舍里,女人?坐在躺椅上,手臂上扎着针管,身体干瘪,皮肤上出现花斑,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两个穿着旧西?装男人?站在客厅里,把两包东西?递给孩子,还?在他衣服里装了定位器:“你去过很多次,知道该怎么做吧。”
孩子抬起脸来:“你们真的能让妈妈醒过来吗?”
男人?敷衍道:“啊,当然能。她就是睡得太熟了。”
孩子放下衣服遮住瘦弱的身体,道:“……平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男人?一愣。
当孩子走?出门外,有一个老太太牵着他,正?教着孩子叫她“奶奶”,房门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不用管,扔这儿吧。那?孩子,北边老板要了,有了他运货太方便了。哈哈,现在只能运十几斤,练一练就可以了,或者等再长大一些。”
宫理心里一沉:练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