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里喝酒玩乐,还在骑着摩托飙车,还在百无聊赖地刷着光脑。

甘灯忽然觉得,他一?切的观念,一?切衡量的标准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谓公圣会?对万城的袭击,所?谓方体内部被入侵,真的可以跟她今天快快乐乐去喝酒这件事相比吗?

他自认为重要的“让方体走入正路”“让这艘残忍的天灾孤舟延续下去”,甚至是方体本身,真的会?比他与她共点一?支烟,惬意吞吐的片刻重要吗?

价值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争权夺利的生死时刻,所?有自认为拯救世界的正确道路,回望过?去,哪怕登场过?再多闪耀的名字,有过?再多英雄的人?物,又如何呢?

他与他拥有着的一?切,就像是一?套戏服,换一?个人?也能穿上,也能扮演“甘灯”。

这世界上最不缺“甘灯”这样的戏服。

他死了?,委员长的位置也有人?坐,或许有人?会?比他更狠更懂做得更好。

作为委员长的甘灯根本不重要。

但他因?为她而不断在溃烂的胸腔里生长的心脏,他因?为她触摸而战栗颤抖,他与她相拥时那从水面下看漫天大火一?样的感受。

却是唯一?属于戏服下真实的他的东西。

他执拗地不要代号,就要自己的名字,就是他想要属于他的东西……他想要这个宇宙里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属于他自我?的东西。

就像是漫天烟云中的其中一?片烟云,如果没有瓶子?固定他的形状,没有口鼻去吞吐过?他的气味,他就不是那片特殊的烟云,他就没有名字,就没有意义。

但这个给他形状的盒子?,这个吞吐过?他的人?,被他害死了?。

他甚至可以自己依旧做没有意义的甘灯,但她只要快活在人?世间也好,也能给多少人?带去快乐或温馨。

甘灯甚至有些自我?怀疑,会?不会?他根本他骗了?自己,他是从一?开始就为了?利用?她?会?不会?他自以为是的从过?程到结果都?无法证明的真心根本就是假的?

他分得清吗?

是贪婪的本性,是盲目的乐观,是他可笑的野心,是他亲手推她进去的。

还有波波。

波波亲眼看到飞船坠落,那孩子?大概意识到帮她活下来的宫理已经死了?。

天啊,他都?在干什么?

宫理此?时此?刻如果在这里,恐怕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吧,她会?决绝的与他再也不相见吧。

烟已经烧到尽头,烫伤了?他的手指,甘灯愣了?片刻,扔掉在地上,又点了?一?支,只是将手搭在满是锈蚀的围栏上,看着那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