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芸跟着他抬头看了眼,“的确到散值的点了。我们李掌记下了死?令,今日凤阁必须按时下值,您也知道我们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了。”
郑侍郎:“我要见李居尘。”
“李掌记已经提前走了。”
“她敢早退?”
“这肯定是没有的,至于她到底去哪里了,微臣不清楚。”
后?来,有一日,郑侍郎终于在史馆门?口抓住了李居尘。
居尘这世不喜与人起正面冲突,这几天多有避着他走的意思,没想到郑侍郎气势冲冲地拦到她眼前来,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色。
郑侍郎负手堵到她面前,张口便开始了一通玩忽职守,尸位素餐的指责。
要还是少女时代的居尘,愣头愣脑,怕是早已被他经年沉淀的官威镇压,还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事。可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居尘从容不迫凝着他一副趾高气扬的德行,不由怜惜年轻的自己是有多谦逊卑微,才把这人惯成了这个?样子。
然她早已学会心中再多腹诽,嘴上总是很体面。
静待郑侍郎的唾沫星子飞完,居尘慎重说了一句:“令侍郎大?人伤神了。”
她正儿八经作了个?揖,“并非是卑职不愿意帮忙,眼下凤阁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今日已经病倒了好几个?,卑职也是怕耽误吏部的事,才叫人把案牍都赶紧送了回去。”
郑侍郎的目光一沉,“病倒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听孙文选说她们为户部算帐,算盘敲得飞起。
“您难道没听说前几日我们阁急召张院正吗,大?家的身体情况都不好。”居尘猛叹了口气。
郑侍郎抿直唇角,甩了下衣袖,“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该撒手不管,叫吏部完全处于了被动。梳理考绩本就是一个?繁琐复杂的活,费时费力,凤阁此?前接下,如今又抛出来,平白无故耽误了那么多时日!”
居尘颔首叹息:“的确是一个?十?分?繁琐的活计,此?前臣等也是费了数月,才暂时梳理出了一小部分?。”
郑侍郎趾高气昂道:“便是知晓你们效率如此?低下,我们才早早把这事安排起来。”
仿佛早已料到他一定会趁机嘲讽她们,居尘温言道:“正是如此?,卑职才想着不可再耽误吏部的工作。毕竟此?事是吏部的本职,一定比臣等干得熟稔高效得多。怕就怕在,若因?我等误了交差,最?后?担责的还是吏部,倒叫你们白白吃亏了。”
一句“吏部的本职”,基本是把凤阁摘了出去。
郑侍郎噎了半晌,刚刚嫌弃她们效率低下,此?时又不能显得他们忙不过来,届时无法按时交差,反倒被凤阁比了下去。
郑侍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们也不能厚此?薄彼,户部的事你们倒是做的快,轮到我吏部,竟这般推三阻四!”
“哎呦,郑大?人,您可不要冤枉臣,自商都一事,凤阁一直都担有户部的一些职权,那些案牍,全都被王尚书?要求加盖凤阁公章,我等如何能推诿?”
王执这个?人虽然吹毛求疵,账也的确算得十?分?清楚,不是他们的功劳,他多一分?也不拿,同她们做事,都会特意在折子里加上“会协凤阁”,同吏部的作派,截然不同。
郑侍郎噎声,眉头紧锁,还待开口,居尘已经半只脚迈进门?内,指了指史馆门?口那写着“肃静”的牌子,食指朝着唇间抵了抵,“大?人若没别的事,卑职先告退了。”
话都没说完,她揖了一揖,便转身离去。
郑侍郎双目睁大?,唇角抽了半晌,回过神来,竟是毫无办法。
六部事宜,的确不在凤阁的职责范围。之前他们倚老卖老,仗势欺人,让人家打?了那么多次白工,也没在今上面前提过一嘴她们的功劳。
如今人家撒手不干了,他们看似气势汹汹,真要分?说起来,反而没嘴去说人家。
千算万算,郑侍郎实在没想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