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提出分权的要求,一般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已被?此情此景吓得?糊涂,怎还能有脑子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加之凤阁作为新部门,处事向来比较谨慎,自当更害怕担责。沈尚宫就是个?稳健的作派,不?怕事,也不?惹事,换了个?李居尘,竟有如?此魄力,什么权都敢信手捏来。
她就不?怕她捏不?住吗。
居尘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说出她会写呈文?上报今日之事,太后娘娘那边的意思,她也会在下午去领罚时,尽早咨询。
廖尚书顿时消了声,冷着面,暂时甩袖,冷哼一声,“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把当下的错漏弥补好再?说吧。”
他面色沉重迈出了凤阁的门,正想着接下来如?何把此错误全推给凤阁,又避免分权。
不?料一出门,迎面对上太后娘娘身边的裴都知?。
他躬着身子,似是站在外头等候良久,也悄然听了良久。
四目相对,裴都知?目光朝凤阁里头瞟了一眼,俯身作揖, “尚书大人。”
“裴都知?来此作甚?”
“女官定制官服一事,蓬山王离京前,已同今上和娘娘商榷批允,娘娘特派臣领着尚服局的宫女过来,为各位女官量体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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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都知?同尚服局的人走后,凤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居尘什么也没?多说,回到里边掌记的小屋,执笔开?始写呈文?,准备待会去太后娘娘那儿?负荆请罪。
李婉瑜悄然跟在她身后,红着眼眶,犹豫再?三,敲响了她的门。
对上居尘的视线,李婉瑜高高扬起头,复又低下,哑着嗓音,主?动说出是她怂恿西厢房的女官同她一块揽私活,她们自己犯的错,自己弥补,李居尘也不?拦着,直接把那一摞考绩还了回去。
但还是说出:“理完之后,先给我看一看。”
李婉瑜咬了咬下唇:“你是怕我做手脚再?害你吗?”
居尘嗤笑道:“就算闭眼看,你总要给我盖个?章吧?”
李婉瑜噎声,站在她桌前,等待她的斥责。
居尘头也未抬,满心满意都在想待会如?何到太后娘娘面前伏低作小,求她宽宏大量。
李婉瑜见她压根不?想理她,张了张嘴,还想同她说什么,双手攥紧,又放下,又攥紧,红着眼睛,没?脸说出口。
居尘来到寿康宫时,裴都知?正好附在太后耳边说话,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太后娘娘并没?有迁怒于她,只是叫她如?实陈述事情的始末,然后轻飘飘揭过去了,连装模做样罚个?俸都没?有。
居尘满腔酝酿的泪水,竟也没?用上。
连着两日两夜,凤阁还亮着灯。
居尘也没?去管,直到李婉瑜顶着两个?黑黝黝的眼眶,将新一轮梳理好的案牍呈上,居尘反手递给了她一份从吏部调来的原始起草文?书。
李婉瑜展开?一看,才发现,刘侍郎虽应允让她协理,却在一开?始,就在文?书留了一手,他偷偷在给她的誊文?里改了几笔,一旦出错,他们便悄无声息地改了回去,再?过来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