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居尘邀请了各位乡绅的夫人见面?,下?午需要出门。为显重?视,居尘沐浴更衣,明鸾为她梳妆,花费了不少时辰。
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费心地帮居尘上妆,平日最糟心的,只是想着如何遮盖她脖颈那些暧昧的红印,而她的脸蛋总是娇嫩地能掐出水来,几乎只需要一点口脂,就能光彩照人。
这?会儿没?有红印需要遮瑕,居尘的面?容却憔悴了许多,虽然居尘解释是昨晚没?有睡好,但?她尖尖的下?颌,总不可能是一晚消瘦下?来的。
居尘同那人断了,明鸾是第二天从她湿了大半的枕头里察觉的。
明鸾当时是有些喜意的,毕竟,她家姑娘再也不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居尘那时告知她的语气甚是平静淡然,明鸾以?为,不必再和那人有来往,她是喜极而泣。
直到今日,明鸾通过?铜镜,望着居尘微妙地垂下?眸眼,回避她关怀的视线,明鸾捏住了手?上的眉笔,深吸一口气,蓦然回想起,当年她家姑娘说出“报恩”后的,接下?来那句话“也不只是报恩,我?也是想要的。”
原来,她并不是为了宽慰她,才说的这?句话。
明鸾还是把她打?扮出了一副气色饱满的模样,今日是居尘第一天上任,总不能叫人以?为她病弱如柳,显得极好欺负。
今夜入宴,席上夫人们明显受了郎君们的嘱托,三言两语,不乏试探,令明鸾意外的是,居尘再也没?有摆出之前那一副温和谦卑的样子,没?想着一定要给她们留下?多好的印象,说话直白?,而富有不可招惹的攻击性。
“本官见诸位夫人,是出于初来乍到的礼数,可若诸位不愿交我?这?个朋友,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
话罢,居尘起身便走,那些夫人反倒是愣了半晌,才回味出居尘话中的含义,连忙从酒楼一窝蜂追了出来,一直追到府衙门口,同居尘欠身致歉。
居尘手?上的官印可不是虚的,她是朝廷白?纸黑字派遣下?来的一县之长,她们平日久居深闺,哪有机会同一县之长做朋友,若真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以?后有什么事,郎君还得依仗她们。
明鸾站在门前,目送那些夫人离去,回过?院内,忍不住开怀舒畅笑了两声,居尘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四目相对,她问她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明鸾:“奴婢还是喜欢,大姑娘不好招惹的样子。”
居尘一顿,轻笑道:“我?以?后都不会再装了。”
或许这?个世道会偏爱乖巧一些的她,但?他?喜欢过?的李居尘,本就不乖巧。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居尘便觉得原来的自己更好,而是原来的自己曾得到过?一份毫无保留的喜欢,那她就是很好。她不想去否定他?的喜欢,也不想显得那份喜欢没?有价值,所以?她需要认可自己。
居尘觉得这?样的感觉甚好,再也不用过?多在意别人的眼光,心口的大石仿佛落了地。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自己醒悟的有些晚,没?能亲口告诉他?,他?的心意,她收到了,她很珍视,也很欢喜。
那些乡绅土豪还是没?有轻易让她坐稳这?个县令的位置,没?过?几天,便派来一位乡民,状告邻居非礼自己的妻子。
一般程序,府衙接下?案子,审案之前,需要传唤受害者本人到庭,接受询问。这?是再合法不过?的流程,但?在虔城百姓的民俗观念中,女子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审,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们都等着看县令大人新官上任,便害得一位妇女羞愤自尽,今日一天游荡在府衙大门前,等着她开堂。
然等了一天一夜,公?堂门可罗雀,毫无动静。
翌日,照壁上却公?布案子已破,那乡民邻居的罪行确凿,杖打?五十大板,人已经蹲在牢里。
乡绅大惊失色,跑去那乡民家中询问,始知县令大人竟身着常服,亲自到他?家中询问妻子,一应问话记录在案,最后还画了押。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