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贴纸相片上,年?轻的男人和女人脸颊亲密地贴在一起,动作?搞怪又笑容洋溢。
记忆里,齐女士除了?喝醉后的失态,很少有这样表情生动的时刻。就连高糊的画质和花里胡哨的贴纸,都掩盖不住她娇憨又得意的眼神,甜得似乎可以拉出?蜜糖一般粘稠的丝线来。
那?时候的路诚也比后来的他要?清瘦许多?,被齐栀搂住脖子的时候整个身体似乎都是僵硬的,低着头垂着眼,却难掩上扬的嘴角。
“这么看的话,其实你的轮廓长得和阿姨很像……但是眼睛和叔叔几乎一模一样。”
沈鹤羽探过头来,轻声说道
“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说,所以我妈有时候喝完酒就会把我当成我?爸,骂骂咧咧地对着我咒骂那家伙两三个小时。”
路曦瞳指尖抚过大头贴里那?两张她本该无比熟悉的脸,相纸边缘翘起的部分在积灰的吊灯下投出?细长阴影,将照片里甜蜜依偎的恋人切割成零碎片段。
“明明是为?了?让彼此幸福才决定在一起生活的,怎么就至于?……闹成了?后来那?个样子呢?”
路曦瞳低声嘟囔着,把大头贴放回了?原处。
“所以才会说赌博害人啊。”
沈鹤羽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叹息,他低下头,轻轻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不过你放心,我?是肯定不会碰赌博的”
"嗯,这个我?倒是认同?的,小鹤你看上去像是连抄作业都没干过的人,更别说赌博了?。"
路曦瞳听着耳畔沈鹤羽的呼吸,虽然心中沉闷,却不知道为?什么,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也别全怪在赌博身上啊,感情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东西,会演变成这种难看的样子才是理所当然吧?”
“……怎么这么说呢?”
“忘了?是哪个专家?说的了?,爱情是几种激素之间相互作?用的产物什么激素和化学反应,能够维持一辈子呢?”
似乎并不需要?回答,路曦瞳独自向前?走去,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沈鹤羽收回了?面对她时习惯性挂在嘴角的笑容。
明亮的金丝镜片后,他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像是被冻结在寒冬湖面下的一丝涟漪,变得凝滞而苦涩。
“这个房间……我?好像来过?”
房间的陈设简洁得近乎简陋,除了?继承着客厅风格的木制衣柜外?,就是实木的双人床和床头柜。
唯一有些突兀的,是一个穿着红白格子裙的毛绒小熊,开着线露着棉花,孤独地坐在被晒得退了?色的床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确实来过这里……三天。”
路曦瞳捡起床上的小熊,努力把开线的棉花往回塞了?塞,抚平了?她皱皱巴巴的裙子:“原来那?个人……是他啊。”
“你爸爸?”
“嗯……很久以前?给我?买的,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路曦瞳轻轻把小熊抱在了?怀里,抬起头来看向了?沈鹤羽:“想知道怎么回事?”
沈鹤羽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路曦瞳深吸一口气:“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和你说。”
在路曦瞳很小很小的时候,按照齐女士的叙述,她其实是被“绑架”过一次的。
尽管在接她回家?后,齐女士曾经害怕地抱着她大哭,可在当时的路曦瞳看来,自己只是和“爸爸的朋友”一起玩了?三天罢了?。
那?已经是路曦瞳上幼儿园时候的事情,许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那?天放学后有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人跑到了?她的幼儿园门口,把她举得很高很高逗着她笑:“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记忆里的男人很温柔,会耐心地听她讲话,问她齐女士和她自己的事情;会带着她吃齐女士平时禁止她碰的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