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诚不由放慢了脚步,生怕自己粗糙的呼吸打碎了夜完美的韵脚。
雾气化为实体的丝绢,滑过他的眼皮,又从指缝溜走,身陷魔法花园的美梦,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建筑便是魔塔,关着美丽的公主的塔,而绰绰黑影想必是护卫魔塔的野兽了。
美丽的公主也会像童话故事中一样唱着忧伤的歌曲吗?
周明诚笑了,为自己浪漫而可笑的联想感到可笑。
突然
远处飘来虚无飘渺的歌声!
这是华丽得令人窒息的音乐,被女巫阿尔米达囚禁在魔园里的贵族少女阿尔米雷娜,高傲地歌唱着,充满了富丽的巴洛克式的悲悯与浪漫,华丽而大气的咏叹调,美得足以令人屏吸聆听,天鹅般纯净圣洁的忧郁缱绻萦绕……
周明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幻听吗?
声音是如此的真实,他的身心都为歌声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一路上,他看见的每一个人人都停止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倾听着天际飘来的音符。
也许他们听不懂他的歌词,但是他们拥有的最普通的对美的感受力,已经被他倾倒,心碎了。
是的,被囚禁在高塔的骄傲公主正在歌唱,令人心碎的高贵,窒息的心碎。
但在接受过声乐教育的周明诚耳中,除了音乐本身的动人,更增添了一份惊讶。
他不敢相信,竟能有人再现如此传奇的音乐,并非已经改编删节以后的任我流泪,是亨德尔大师专为法拉内利所作,只有他能够驾驭的高难度原曲。
但是,怎能不流泪,周明诚无法不流泪,此刻听得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建立在痛苦之上,那是已经要将自己的声音毁掉的放纵,他正在用生命控诉,将要把自己变成阿尔米的倾入。
声音越来越高,周明诚急了,他奔跑着,必须阻止,他已经预感到,当音乐到达最□的时候,将会有一个人从高空中纵身跃下,就像小美人鱼在太阳初生的时候化为泡沫一样,消逝生命。
但是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希望听见的不是这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音乐,他追求美丽的音符,可是若是美丽注定转瞬即逝,他倒希望这一切都生活在梦中。
美丽的音符,残破的,绝望地,愤怒地,都在此刻咽下,化为最纯净的音乐,却没有人能看见华丽之后残破的身体,泣血的灵魂。
这是不该存在于人间的音乐,它的每一次出现,都预示着一个歌手的绝望。并非有足够的天赋就能唱出如此美妙的音乐,它建立在残破身体的疼痛和对世界的绝望与期待之上,每一次高音都是将心中的创口撕裂的过程,有人说这是破茧的蝶,不,不是的,这是扑火的飞蛾,以燃烧灵魂的代价,将不属于人间的音乐带来。
原本,音乐就是带着梦幻与绝望的东西。
周明诚必须阻止,他已经听见了,那些即将碎裂的东西,他不敢抬头,生怕抬起头看见有一个身体正在掉落。
There is a legend about a bird which sings just once in his life
传说有一只荆棘鸟一生只歌唱一次。
More sweetly than any other creature on the face of the earth
他的歌声委婉动听,万物之中无可比拟。
From the moment it leaves the nest it searches for a thorn tree, and does not rest until it has found one
自离巢的那一刻,他就在寻找着,不眠不休,只为寻找那颗属于他的荆棘树。
Then, singing among the savage branches, it impales its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