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不？

伊莉丝目光下移，现在距离他们上一次帮她输送神力已经过去了不久的时间，那些象征着崩坏的纹路又悄然出现，逐渐爬上了她的手背。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刀口边缘游走，目的从来都是活下去。

为此肆意地欺瞒，。

但当她真的需要在活命和米斯艾尔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可能发生的某些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抗拒。

心底的天秤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平衡。

“走神了？真是不专心。”

狄纳洛斯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她眼前一花，一白一红的身影带着凌厉的寒光，顷刻间闪现在她的面前。

伊莉丝猛地回神，两位神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得她根本看不清。只能靠着本能的反应，堪堪躲过海因朝她挥砍过来的一剑。

但才刚躲过一击，下一道寒芒立即接踵而至，她连片刻都没法闪避。

来不及了！

伊莉丝下意识紧紧闭上双眼。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向她袭来。

她困惑地睁开眼。

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地划过她的视野，落在金边白靴旁的羊绒地毯上，绽开一朵朵深金色的花。

纯粹而无暇，又亮得刺眼，就像是云层身上最纯净的一抹光。

金色的血液。

那是神明的血液。

她惊愕地抬头。

米斯艾尔定在她的身前，木偶般空洞的双眼恢复了原来的色彩，他紧皱着眉头，面色苍白，似乎在忍受着疼痛。

细长的剑刃狠狠从身后贯穿他的肩膀，鲜血正顺着剑刃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肩上的那一块洁白的衣料很快就染成了一片深金。

“米斯？！你……”

她慌乱地想要帮米斯艾尔处理伤口，却有点无从下手。

米斯艾尔拦住了她。

“你不能碰。”他轻轻地说。

他的血比光明对她的伤害还要更大，在她碰到的一瞬间就会将她的指尖侵蚀。

“啧，这就不受控制了？”

狄纳洛斯厌烦地将断掉的金线扔开，扯起另外一根线。

那根线还牢牢地连接在海因身上。

海因没有片刻犹豫，将插在米斯艾尔身上的长剑拔出，顺势又要再刺下去。

米斯艾尔闷哼一声，勉强提起手中的剑横在身前，回身挡住了海因挥砍过来的长剑。

但哪怕是米斯艾尔，在不能使用魔法且行动不便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勉强抵御海因的攻击，连回击的办法都没有。

两柄剑僵持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发出钢铁相磨的刺耳声。

“你看，伊莉丝，如果你乖乖地听话，将那本书交给我，根本就不会有人受伤。”

狄纳洛斯站在远离战场中心的位置，就像是担心这一出好戏还不够精彩一样，不忘了时不时煽风点火。

伊莉丝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胜负难分，而现在根本使用不了魔法，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停手吧。”伊莉丝还是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我把它给你，但你要解开对海因的控制，并且放了智慧之神。”

“不！别给他！”智慧之神在一边大喊，又很快被旁边的神侍捂住嘴。

“如果你早些做这个正确的决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狄纳洛斯冷冷地瞥了一眼智慧之神，朝伊莉丝摊开手掌，“拿来吧。”

伊莉丝拿着书一步步走近狄纳洛斯，站在和他一步之遥的距离，缓缓将书递给他。

在狄纳洛斯接过书的同一瞬间，伊莉丝将智慧之神拉到自己身后，又用自己尖锐的指甲，迅速掐断了控制海因的那根金线。

脱离了控制的海因猛地顿住，他迅速回神，紧接着，本就凌厉的眉眼瞬间盛满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