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容海和在场所有宾客都在暗笑。他们在笑,白骨不知他们在笑什么。
“她不会杀人。”乌容海笑着说。
白骨喉间一紧,“你明明说是她。”
乌容海官袍加身,审视着魔头,不过审视她的天真,“杀人的只会是白骨魔头。”
冰冷的回答震入白骨耳膜,烟火同时轰鸣在天空,漫天光晕将宾客照得更加璀璨。
白骨赫然发现了这世间不同。山下人与虎头山上的人生得都是人样,可每一张脸看上去,都死死板板,像戴着人&皮&面&具。他们是人,却没有人味。
趁着白骨心神不定,方夫人脚蹬地,身子后翻而起,反把白骨带倒在地,“死丫头,我告诉你,世上没有白雪阳这人。”
方夫人与白骨相隔很近,白骨能见她整张脸五官扭曲,填满凶恨,也能见她发间夹杂了银丝。
白骨旋臂挣开,握住腰间铁鞭,不待她甩出,方夫人出掌打来,白骨摔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妇人。
白骨已是不能动,胸前一根银针扎住,正是方夫人打出。
“你怎会我师傅的功夫?”
方夫人收掌吐息,甩袖而去,“周公子,乌县令,这个人交给你们。”
乌容海和周子颢走来,他们无声,他们的目光又是有声的,像是小刀刮着白骨的骨头。
白骨感觉脸上疼辣,那是在虎头山从未感觉到的,她还不懂那是什么,就如山间之兽露出獠牙。
乌兰贺拿上剑朝他们一挥,即便他挥剑就掉手,“你们大仁大义,别当我瞎啊,方夫人那身手可不是清白人。”
剑脱了手,乌兰贺也不顾,跑去给白骨拔出了针,只闻白骨满腔怒音,“我师傅救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傅!”
人海茫茫一条道,华衣老妇早已去之自如。
烟花继续飞洒,穷凶极恶得那种,将盛宴推向窒息的沉闷。
白骨眼神瞬间空洞,随之低鸣,声音像被火烧过般,残破不堪。
乌兰贺听着不对劲,刚扶她,她身子就歪斜了。她眼里映着烟火,却映不出光润,整个人轰然倒下。
“今日本庄主散席了。”乌兰贺揽腰抱起白骨,耍无赖,乌兰贺也会。
烟火盛放在天,烂漫火花映着匆匆人影。
这一切他太熟悉。就如幼稚的孩童抱着一盆残花,哭问谁人败花,世人却道汝何植花。孩童声嘶力竭地辩驳,只迎来响亮的巴掌,斥他错的是你。孩童无助地望向世间仅存的阳光,不知那是夕阳西下,无多风景……最终恶人是他。
曾经的孩童已然长大,无助的身影换做了魔头。身为恶人的他,就站到了那魔头身边。
在绚烂天空下,假山之后甩出了最后一根烟花。
杜志恶趴在山头,见庄主抱着魔头而去,洋洋得意道,“庄主英明啊,原来放烟花是要以身相许。把魔头绑在身边,则庄主之位永固。”
这英明刚赞完,就听到乌兰贺怒吼,“少在那儿瞎扯,把花和尚给我请来!”
烛火燃于屋内,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被连夜请来,进门就被乌兰贺拉着把脉。
半柱香后,老和尚却是不开药,仍在细细斟酌。
乌兰贺等得不耐烦了,“我就看到她捂着胸口晕了,是不是方夫人那针有毒?”
老和尚望着白骨,左右上下观望,“没毒。但这姑娘……”
乌兰贺立刻转身到和尚面前,轻问,“怎么样?”
和尚又审度着乌兰贺,乌兰贺眼珠死盯着他,就透着一个字:急。
和尚憋声一会儿方道,“和你没戏。”
乌兰贺拎了老和尚半边衣领,“你个花和尚,寺庙无佛,身无袈裟佛珠,现在做人都这么不正经。”
老和尚双手合十,变得十分正经,“施主,路边的野花别乱采,山上的姑娘别乱捡。”
乌兰贺双眼低垂转了转,“你怎么知道?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