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父亲抓到我偷学书籍,害怕县令发现,便不想再养我,将我扔到了雪野上。多亏恩人路过,将我捡走。”
未眠瞧她发带的视线一顿,他并没有问过沅芷为何一人在雪野中,此时突然听闻缘由,心下忽而有些发紧。
他忽而想起那个雨夜。
小姑娘围坐在他的身边,声音闷闷道:“这是我今日偷…读的诗句,你不要和其他人说。父亲若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如此荒诞的理由,竟差点送了她一命。
秋老先生瞳孔皱缩,他的面上带了些怒意,骂了句脏话:“狗屁不通的道理。”
他又看向沅芷,扯了下唇角:“并不是说小友。女郎和男子一样,都可以读书,小友没有错。”
秋老先生突然笑了起来,面上带了些轻松:“本来听小友的话,还以为小友的父亲是我那位学生。现今看来不是,我那位学生虽固执,但并不是个歧视女郎之人。”
他看向沅芷,声音温和:“小友愿意将琴谱默下来吗?”
沅芷点了点头,她又看向未眠眉眼的倦意,声音放轻道:“你先去歇息吧。”
未眠看向她,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愕,嗓音很闷:“你不让我同你一起。”
沅芷手触到未眠的指节,又如同被沸水烫了般的移开,嗓音也有点闷:“你去歇息,好不好?”
秋老先生看着这一幕,他的眉目都带了些笑。世间痴男怨女看多了,好久没见过这种两情相悦的少年少女了。
。
墨香充斥着竹屋,沅芷坐于凳前,细细的将琴谱默写下来。
她本身的记忆力极好,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更何况是偷看了好几遍的琴谱。
她又担忧未眠不歇息,笔下的速度加快的写在纸面上。
秋老先生站在原地,看着沅芷的字迹。
她的字很漂亮,但却像是框在架子里面,缺少了些自己的神韵。
秋老先生叹了口气,他站直身体,视线掠过乱晃的枝桠,又看向小姑娘明显加快写字的速度,又轻叹了口气。
他侧躺在软塌上。
风声轻轻掠过枝桠,他阖上了眼帘,但却无法入眠,小姑娘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久,他便听到落笔的声音。
秋老先生睁开了眼眸,站了起来:“小友,是写完了吗?”
沅芷点了点头,将宣纸递给秋老先生。
秋老先生拿过宣纸,他试着在琴弦上弹奏。
琴音入耳。
枝桠却“沙沙”作响,元芷探头看了过去。
秋老先生停了动作:“小友,静心。”
沅芷闻言坐于原地,探头听他弹琴。
萧瑟的琴音逐渐转为平和,久久萦绕在木屋中。
秋老先生满目含泪:“原来这才是他当时的心境啊。”
秋老先生止住琴音,从柜间拿出个金镯。
那通体金黄,尾端坠着金鸾,金鸾衔住红玛瑙,翅膀一震似是展翅要飞。
这小姑娘本来说见过琴谱时,他并没有当真。有许多谱子差几个音弦,就完全不同了。
他当时想着小姑娘许是记错了,但又不愿扶一个小姑娘的面子,便让她进来默写琴谱,没想到却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秋老先生将金镯递给沅芷:“小友为我默琴谱,我很是高兴。便将金镯送予小友,除了感谢小友之外,更是想收小友为徒。”
沅芷看向秋老先生,言辞恳切:“先生想收我为徒,我很高兴。但我要跟着他,在此并不能久居。”
秋老先生叹了口气。
他老年隐居于此,好不容易来了个顺眼的学生。这学生还难得是个女郎,自是想收她为徒。
秋老先生打开窗棂,看向一旁的枝桠:“公子,我想收女郎为徒。你看,可以吗?”
枝桠不再响动。
沅芷不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