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放下流苏帘,将衣裳褪掉,进入水中。温热的水意从四面八方将她围住,似是长久以来的疲惫和紧迫,都融化在这捧铺满玫瑰花的水里。
李巍换了身宝蓝色紫花团锦袍,乌发潮湿的垂落在肩上,他将天青色旧窑茶盅放在内外室流苏帘旁的桌椅上,高声道:
“元姑娘,喝姜汤了。”
他话音刚落,又开口道:“对不住,元姑娘。今日,子言并不是故意占姑娘便宜的。”
元芷嗓音轻柔道:“世子爷与妾是夫妻,并不是外男,世子爷不用抱歉。”
她站起身来,抬步走到桌旁,端起茶盅将姜汤一饮而尽。唇边却被递了颗梅子糖,元芷下意识的张口,含住梅子糖。
酸甜的味道溢满她的四肢。
她眨了眨眼,略微茫然的看着李巍,指节收紧,俯身行礼道:“妾谢过世子。”
李巍的手指蜷缩了下,似是下意识的想要牵住她的手,又压制着自己后退一步。
“元姑娘先行歇息吧。”
元芷退后一步,俯身行礼道:“是。”
流苏帘隔断他们的视线,元芷踱步到桌旁,将绣活拿了起来据说南朝女子多专女红,因此她的嫁妆里云锦蜀锦数不胜数。
元芷并不通女红,她草草又认真的缝制了几笔。半响,不知名的瓦雀冒雨飞了过来,它用黑喙敲了敲窗纱。
元芷好奇的推开窗户,她用手点了点这只过于肥的瓦雀。似是无聊,她托着下巴看了这只肥嘟嘟的瓦雀一会儿。
瓦雀叫了几声。
外室有声音疑惑问道:“元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芷新奇应道:“回世子爷,是只小瓦雀。”
她话音刚落,突然尖叫一声。
李巍忽听此声,他的指节发紧提步转瞬到了内室,嗓音透出急躁和惧意:“阿芷,别怕。”
肥瓦雀见势不对,它麻利的冒雨飞走。
窗棂敞开,细雨倾斜而下,沾湿她的衣裳。
元芷的指节发紧,她下意识的转身看他,她如梦初醒般的抬眸望着李巍,盯着他无辜的面容细细看着。
他的眉目和三年前的眉眼似乎在一瞬间重合起来,元芷才下意识的回过神,忙行礼道:“妾惊扰了世子,是妾身不对,望世子责罚。”
李巍触到她难掩失望的眸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捏紧指骨。
他看向元芷的指节,嗓音放轻道:“元姑娘,我帮你包扎一下,可以吗?”
元芷压过自己震动的心悸,她敛起眼帘,嗓音轻柔的回道:“妾自行处理即可,谢过世子爷。”
她低着头,怯懦的解释道:
“妾本想给世子爷缝制衣裳。但又见瓦雀落在窗边避雨,有些怜悯。于是便开了窗,让瓦雀进来避雨。奈何,这瓦雀却野得很,咬住了妾身的手指,又钳走了一块云锦。”
李巍点了点头,他的嗓音平静,恐她惧他,退后半步,指节收紧,他咽下喉间腥味,轻声哄着她:“别怕,你好好歇息,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别怕。”
夜雨淅沥的落在檐上。
李巍捂住胸口,他全身都在发颤,青筋在他的身上鼓了起来,汗水打湿他的衣裳,不断的喘息起来。
西望焦急的看着他,又转头看着旁边的容炀:“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又发作了?”
容炀皱起眉头,他轻声道:“李巍,你现今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不然会容易再次发作。”
他的指节敲了敲桌面,面色带了些薄怒:“文平帝给他吃得金丹里有少量五石散。蛊虫的话,我去请我师傅了,或许还能找到解药。而五石散只能靠他的意志,自己扛下去。”
容炀的面色带了些烦躁,看向西望:“都说了,他想成婚就成婚,怎么非要再上皇宫跑了一趟,反正是个纨绔,直接窝到青楼,不就得了吗?这不明摆着送把柄吗?”
西望看向他,抓了抓头发,烦躁道:“他自